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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刺青(戌)
但那一天,就在我的面前,八個鈴同時響了。神奇的是,這鈴音并不雜亂,非常有規律性,還能夠高低音有機的配合在一起,如同演奏一般,但明顯不是一首樂曲,沒有起承轉合的變化,沒有情緒,沒有頓錯,沒有絲毫藝術創造,更像是八個人的聲音在我的周圍竊竊私語。
那一刻,我明白,這石碟中記錄的也許不是語音,更可能是某種思想,不受時間阻隔,不受歷史更迭影響,甚至不受人認知能力左右的,屬于另一個時空的思想的特殊存在。
而那個時候我內心的感受,如同今日賓館小小的房間中,面對滿墻燈光照射下,斑駁而不斷變化的符號時,內心的震撼一般無二。
當然,一天之后,我那朋友取走了石碟,我無法告知他這石碟到底是什么,只能說,通靈之物,用之不祥。勸他說服那文物販子把石碟上繳了。石碟后來的故事我并不知曉,也沒有刻意打聽,雖有好奇,但內心里總有一種回避的愿望。
煥生和曹隊并不知道我,在愣神的功夫,頭腦中已劃過如此多的事件,而經歷如此波瀾壯闊的回憶。煥生顯然從曹隊那弄清了,那盤令人心情無比沉重的錄像帶里,小范曾經遭遇了什么。
“老常,小范的遭遇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兩邊調查的情況就可以對上了,上回我們講了一半的故事可以繼續下去了。”煥生揉了揉猩紅的雙眼,重新用他越來越低沉的嗓音講了起來。
“我想,故事的開端,就是從日本人在修建地下倉庫時,無意發現那十幾塊石碑開始。這些石碑是高句麗大巫們代代相傳的秘密,是他們傳承墨家之法而總結完善的扶余四術。扶余四術雖然可以鞏固王朝統治,但一旦泄露出去,對國家又是巨大的威脅。所以石碑的文字本身,就被大巫們用驅影傳信的方法進行了加密。而石碑也被埋入大青山的深處。”
“扶余四術中的驅影傳信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法門,完成它必須找到雙靈人,依靠雙靈人兩個靈魂之間的心靈感應,來傳遞加密過的特殊符號,這樣可以不受距離的限制,避免被敵國破譯的危險。日本人顯然對石碑上的文字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但并沒有什么進展。蘇聯紅軍開始進攻盤踞在東北的關東軍時,日本人炸毀了通道,封存了石碑。”
“三十多年以后,大青山開始挖掘煤礦,礦工們無意中挖到了日本人的倉庫,發現了石碑。湯斌文受領導的指派進入坑道,拓印石碑上的碑文。而他的助手小范,本身是一個雙靈人,但在幾年前的特異功能測試中,被折磨得患上了嚴重的自閉癥,湯斌文用他的方法治愈了小范,但進入坑道的小范,因為他雙靈人的特性,很快感知到了石碑的特殊之處,就代替他的老師,在坑道里研究碑文。”
“而大青山本身是高句麗王城的戰略屏障,墨家的高人在這里運用扶余四術中的搬山移海,制造了一個巨大的山體機關,一旦觸碰,整個山體都會垮塌,以此來阻擋敵軍的入侵。但不幸的是,煤礦廠的工人觸碰了機關,十九名礦工和小范都被掩埋在了大青山下。而王寶成的父親王技術員因為這次礦難,而被冤免職,成了心里一直過不去的坎兒。”
“湯斌文對小范的死懷有深深的愧疚,便把小范沒有完成的研究繼續了下去,直到自己得了帕金森綜合癥這研究才中止了。這一轉眼,又是二十年過去,王寶成也許想洗脫父親當年的冤情,也許是父親去世前告訴了他什么,他回到了集安,找到湯斌文,想了解一些情況,我們不知道湯斌文到底告訴了王寶成些什么,王寶成回到北京后,畫家村的自殺事件開始了。”
“對于自殺的原因,完全超出了我理解的范疇,但自殺者,從集安開始,到吉林,到北京,似乎是王寶成找到湯斌文后,返回北京的路線。那一定與王寶成有直接的關系,也許是王寶成從湯斌文那里知道了一個,要發生在他們這些礦難第二代身上的詛咒,大家在紛紛絕望的情緒下選擇了自殺。”
“但這里面依舊有很多不符合邏輯的地方,比如,自殺者為什都選擇了割脈,比如,為什么蔣承志可以躲開?為什么自殺者后背都有刺青一般的印跡?”廖煥生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用手按著頭頂,再次顯出了疲憊之態。
“煥生,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王寶成見了一次湯斌文之后,湯斌文會又絕食,又以頭撞地,好象也要自殺一樣難道他身上也有那個印跡了嗎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又大數時間都是糊涂的,有什么理由去尋死呢?”曹隊坐在煥生旁邊,低著頭抽著煙,問了一句。
“老廖,你忘了圈里那幫下地掘墳的盜墓者的禁忌?”不知什么時候,馮不過醒了,坐在沙發上,用毛毯裹住身子,只露出半個腦袋,瞪著通紅的雙眼,問煥生。
廖煥生怔了一下,張著嘴,又陷入了沉思。
“古時下八行的買賣規據最是森嚴,一但壞了規據,下場是很悲慘的。我總覺得那些自殺者是犯了忌,那些刺青就是犯了忌的記號。”馮不過拿過支煙,從毛毯里探出頭。
“馮叔,這下八行兒是什么?”小楊在一旁問了一句。
“就是類似于盜墓啊,行騙啊,碰瓷訛人啊,乞討之類見不得光的買賣,這些買賣損陰德,行里的人怕遭報應,就立了很多規據。大多數是賊喊捉賊的心里安慰,但有一些又靈得讓你不得不信。”
“比如,盜墓這行里,墓里的墓志是不能動的,長明燈是不能動的,棺槨里尸體頭枕下的東西是不能動的。還有什么進墳燃香,出墳燒紙,反正規據多了去,但壞規據遭報應的例子我知道的就很多。”馮不過抽著煙,揉著眼,很耐心地回答著小楊。
“有身上出現刺青這樣記號的嗎?”曹隊不知從哪找到了大茶缸,一邊喝著茶,一邊問了一句。
“沒聽說過,但我見過壞盜墓規據,渾身起尸斑的。前幾年,有人盜了河北的一個唐代節度使墓。那個盜墓的,從墓里出來沒幾天就起了尸斑,滿身都是。送醫院去看,說是免疫功能紊亂,還是先天的,沒得治,最后渾身都被自己用指甲撓爛了,最后發高燒,內臟壞死,沒半年人就不在了,但我們行兒里都明白,他是壞了規據,遭的報應。”馮不過伸了伸懶腰,直起了身。
“老馮,你說盜墓的不能動墓里的墓志,是什么道理?”煥生顯然意識到了什么,追問了一句。
“我又不是盜墓的,我哪里知道?估計是有墓志的大多是大墓,對墓的風水也講究,墓志往往放在風水眼上,你拿點墓里的陪葬,他未必在意,動了他的風水,壞了他后代的運勢,肯定跟你沒完。”
“馮不過話糙理不糙,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墓志往往并不僅僅是用來記錄墓主人的生平和功績,它還與古人一直追求的永生思想有關。”我接著馮不過的話,說了一句,把那本王樹森的小冊子遞給煥生,指著記載著扶余四術最后一條的那一頁,讓煥生再仔細看一看,又接著說起來。
“煥生剛剛的分析,我覺得前半段已經非常接近事實真相了,但后面王寶成的出現,可能并不是偶然,他找到湯斌文,更大的可能性是因為幸存者身上的刺青己經出現了。”
“我猜測這本書的作者王樹森,一定和王技術員,王寶森有直接的關系。當年王技術員極力反對繼續開采煤礦,說法當然是因為礦井的安全性問題。但他的反對意見似乎是在發現了那些封存在倉庫中的石碑之后,所以,石碑才是王技術員擔心的根本原因。”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么王技術員,小范包括湯斌文,他們所知道的,也一定比我們現在所了解的情況更深入。王寶成隔二十年去找湯斌文,他找過之后,癱在床上的湯斌文試圖自殺,這些細節都說明,兩個人并不是自殺事件背后的真兇,他們只是覺查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在試圖阻止更壞的情況發生。”
講到這里,大家都不作聲,思考著這一連串燒腦的問題。倒是煥生若有所悟,自言自語的嘟囔著:“石靈永固,石靈永固,有時候神話也許未必是神話,保不齊真有其事。”
(游云無質,故五色舍焉;明鏡無瑕,故萬物象焉。謂水之含天也,必天之含水也。夫百步之外,鏡則見人,人不見影,斯為驗也。是知太虛之中無所不有,萬耀之內無所不見。則世人且知心仰寥廓,而不知跡處虛空。寥廓無所間,神明且不遠。是以君子常正其心,常儼其容。則可以游泳于寥廓,交友于神明而無咎也。《化書》)手機用戶請瀏覽.shenshuw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