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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上墳-第四百二十二章 無類 (續)
更新時間:2018-09-04  作者: 梅村   本書關鍵詞: 懸疑靈異 | 恐怖驚悚 | 院上墳 | 梅村 | 梅村 | 院上墳 
正文如下:
第四百二十二章無類(續)

第四百二十二章無類(續)

更加讓我奇怪的是這包間里的陳設:除了一個長條矮桌,就是六把矮背的小椅子,再沒有多余的東西,除了那個靠在屋腳的梅瓶。一切太過于簡單,怎么像是一個玩搖滾的布置出來的酒吧?&1t;/p

再仔細看,猛然現,即使是簡單的陳設,也有很不簡單的地方。比如那形如條案的矮桌,表面已經有了厚厚的包漿,幾乎掩蓋了木紋的肌理,泛出淡淡的橙光,一看就知道是有年頭的東西。那個梅瓶非常素雅,淡青色,不著紋飾,不用上手把玩,就知道品相不凡。就連桌上的茶具,也是建州窯的風格,窯變產生的玄妙色彩,配上透亮的茶湯,讓人不自覺的便有了天人合一的感受。&1t;/p

我忽然有了個奇怪的想法,但內心又暗自否定,人上了年紀,便是如此,總喜歡糾纏于過往。&1t;/p

但在酒吧里品茶,這多多少少有點兒別扭,梅雨君倒是很自然,顯然這本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煮水、泡茶、洗杯、倒茶,一切平平淡淡又充滿美感。&1t;/p

“常哥,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么會對小盧那么有興趣?為什么一定要弄清他會不會打鼓?”梅雨君淡淡的問了一句,然后用手指了指隔斷玻璃外的小舞臺。&1t;/p

順著她修長的指尖,我這才注意到,在舞臺一側角落的暗影里,盧盤子正端端正正坐在一個小圓凳上,光線很暗,看不清表情,應該是正在觀察調試樂器和音響的樂手。但僅從坐姿上,便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緊張。&1t;/p

“梅姑娘,小盧身上生了很多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奇遇,我們也都是好奇,他本身沒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1t;/p

“常哥,您叫我小梅或者小君都成,梅姑娘、梅姑娘的,我聽著渾身冷。”雨君眉如彎黛,撇著嘴抗議了一句。那一刻,我恍然有了似曾相識的感覺。&1t;/p

我簡單把盧盤子和小饒身上生的事,給梅雨君講了一遍,梅雨君雖然忙著給我們倒茶,但我知道其實她聽得非常認真。&1t;/p

小雷顯然對坐在酒吧里喝茶這事也是耿耿于懷,正好外面的樂隊開始演出,就拉著老林,一人拎了一瓶啤酒去了外面,臨走還不忘向我古怪的笑了笑。&1t;/p

“常哥,小盧身上的事我覺得更像是他的幻覺,北京地下搖滾的圈子這些年很亂,抽大麻的吸毒的不少,保不齊也有吃致幻蘑菇的,最初他們的目的單純,就是找一種創作的狀態,上癮之后,人就變了。”&1t;/p

“但小盧肯定不能算做這一類,他頂多算個搖滾愛好者,沒受過專業訓練,也沒有演出經驗,一會兒估計他的表演會讓人失望。他不是在餐廳工作嗎?也許是誤食了致幻蘑菇。”梅雨君一臉認真的給我分析著。&1t;/p

我微笑著聽她講述,也緩緩的接了一句:“小梅,致幻蘑菇特別是那種冢菇,現在可是賣出天價了,我不認為小盧在餐廳的后廚能碰到。”&1t;/p

“當然了,我也相信打鼓的事是小盧的幻覺,但黑衣人確實是出現了,總不可能很多人前后都出現了幻覺,而這種幻覺之間還有邏輯與因果關系。最主要的是,小盧究竟去干了些什么,值得黑衣人如此的大費周章?如果再擴大些,黃炎秋,我的先祖遇到的那些事,這其中又有什么內在的聯系?”&1t;/p

“次因即是他果,他果緣出此因。”梅雨君的聲音細若游絲,根本就不像是與我的對話。&1t;/p

但在那一剎那,我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問道:“小梅,梅墨村是你什么人?”&1t;/p

梅墨村這個名字對我非常的熟悉,但我卻只見過一次。他是我父親的摯友,但幾乎從沒來過我家,只是父親當年去世時來過一次,上了柱香,痛哭了一場,給我留了個裝著兩百元錢的信封,便匆匆離去。我甚至都來不及和他聊上兩句。&1t;/p

梅墨村比我父親小十幾歲,他們究竟如何認識的我并不知道。但父親幾次提起,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可以說是生死之交。&1t;/p

但我一直奇怪,他們這樣的生死之交恐怕是天底下最奇怪的朋友:極少見面,當然也許是我并不清楚,但至少少有一起吃飯喝酒聊天,更幾乎沒有書信往來,兩家人之間從不走動,以致于我根本不知道梅墨村家里的情況。&1t;/p

但在當年,我并不知道梅家對常家有何意義,又有怎樣的交情,從未關注過梅家的事,如同不存在一般。&1t;/p

事情一直到了七十年代初,那時,大哥失蹤多年,三哥意外的在地鐵工程中犧牲,父親也因為高強輻射感染處在彌留之際,我在醫院守著他時,他才斷斷續續的給我講了一些關于梅家的故事。&1t;/p

巫祝五姓中,因為跨越千年的爭斗,落井下石居多,雪中送炭極少。常家在明初失勢沒落,與其他四姓往來不多,如果說還有些交情的就是柳家和趙家。&1t;/p

趙家和我們走得近些,其根本是學術上的相近。常家主水脈風水,以水脈為龍脈,五姓中只有趙家是山脈水脈相結合,借用了大量水脈堪輿的手法和技術,故而,還有些合作。但趙家身背封門定滏的宿命,事極隱秘,比常家還要低調,所以和趙家人合作,除了事情本身,別的從來不談。&1t;/p

相對來說,柳家與常家,雖有理論上的差異,但倆家私教甚深,淵源久遠,家族關系比趙家還要近一些。但即便如此,柳、常兩家合作可以,但絕不可以通婚,這才有了三十多年前我和柳家三妹的感情悲劇,她雖以遠赴國外以明志,我卻因為父親當年的意外,而不得不留在國內,扛著常家。&1t;/p

也因為如此,多年來,我一直認為常家恐怕沒什么真正的朋友,至少我父親是如此。直到彌留期間的父親交待后事,我才知道一些常家和梅家的故事。&1t;/p

梅家本不姓梅,姓袁。但其實也不姓袁,袁是隋末亂世道宗所賜的族姓。到唐初時,袁家有從龍之功,聲勢開始顯赫,他的陰陽學派也開枝散葉,徒子徒孫遍布天下。&1t;/p

現在的梅家,是當年袁家的正枝之一,他們改姓梅,實在是隱世避禍,不得已而為,這一切卻是因為救助常家。..&1t;/p

這事兒生在唐僖宗末年,巫祝五姓因為亂世將至,展開了新一輪的扶持新主,設計風水局和自相殘殺。期間慘烈,對五姓來說前無古人。因為過于曲折迷離,這里按下不表,看官們只需記住,袁家在常家將覆,幾近滅族的情況下,出手相救。&1t;/p

當時大廈將傾,袁家也開始走下坡路,他們還是安排袁正純這一支來保住常家。而袁正純之所以擔當這事,其實是因為他與當年常家先祖常恩遠是莫逆之交。他盡了全力,說服袁家出手。&1t;/p

當然,對大族而言,都有防患于未然的后手,袁正純明白,一旦事不可控,自己這一支必須離開袁家,改名隱世,再沒有袁家的庇護。&1t;/p

袁正純還是義無反顧的干了。&1t;/p

父親當年給我講起這些的時候,身體極端的虛弱,神志也有點不清,我并沒有搞清楚唐末那段時間,常家和袁家到底遭遇了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因為這件事,袁正純這一支離開了袁家,遠赴杭州隱居,家族也改成了梅姓,而我們常家大部分逃到了巴蜀。&1t;/p

父親故去后,我對當年那一段歷史非常感興趣,但奇怪的是,族譜的記載對那段時間有近百年的缺失,似乎在掩蓋著什么。我后來一直查找相關的資料,但線索不多,有限的資料隱約指向一個驚天的風水局,一個足以改變巫祝五姓內在勢力平衡的風水局。&1t;/p

父親曾留給我一個地址,告訴我如有什么涉及家族安危的難事,可以去杭州找梅家,找他的摯友梅墨村,他一定會盡全力幫忙。我在九八年時去杭州出差,忽然想起了這事,好奇心起,就循著地址找了過去。&1t;/p

可那個地址是一個杭州郊區農村里的破敗小院,似乎已經很久沒人居住。問了問周圍的鄰居才知道,梅家人兩年前就都搬走了,好像家里出了什么大事,那之后也從來沒有人回來過。&1t;/p

失望之余,我還是注意到,小院的門框上貼著一副對聯,雖早已破爛不堪,但依稀還可以分辨,那兩行字筆力雄健,又透著古拙,隱約就是“此因即是他果,他果緣出此因。”&1t;/p

在我的大腦飛快閃過這些過往時,我看到梅雨君抬起了頭,清秀的面頰上掛著淡淡的淚痕,那種抹不去的惆悵印在眼眸里,嘴唇卻是不自覺的微微顫抖,這神情,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會憐惜不已。&1t;/p(/book/10445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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