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被偷走的嫁妝,成了戰家每個人的一塊心病。
栗子猜測是桃子干的,她家一直惦記著換大房子。
桃子卻認為肯定是栗子干的,用來補貼給江文才了。
互相指責來指責去就是沒有個證據,而戰元鐵的態度就是,家里情況就這樣,那幾兩銀子的嫁妝還是東拼西湊的,現在被偷了,肯定沒有多余的銀子補貼,于家若是還想娶,那就把人帶回去,要是不要這媳婦,那這婚事就此作罷。
于家迎親的花轎都到了門口,該花的聘禮都花了,哪還有不娶的道理。
梅子本就軟弱,忍著眼淚就這樣把自己嫁出去了,從此過上了忍受婆家冷眼的日子。
原主栗子一直都聽別人說,她這個二姐過的不太好。可是那時候的她,一門心思都撲在江文才身上,哪怕是一枚銅錢,也覺得是花在江文才身上才值。
可是現在戰栗來了,她就不能不管。
“哪能呢。”于連水樂呵呵的回道,“親姐妹,怎么會互相記恨呢。梅子一直都挺記掛這你這個妹妹,不過剛成婚,家里事情多,一直沒得空過來。”
“你這剛成婚的時間還真長啊,都一年多了。”戰栗同樣笑瞇瞇的說道,“我也沒聽說于家是什么大戶人家,怎么那么忙,連個探親的功夫都沒有。”
“這……”于連水看出這個妹妹不太高興,心生感慨,就算是嫁人了,那也是跟以前一樣,不是個善茬。
“栗子,你可別誤會。我每天都在外面,忙著掙錢養家。”于連水說道,“梅子是個賢惠的媳婦,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指著她。”
“你每天忙著掙錢養家……”戰栗看著于連水,眼神中透著一股的不友善,“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了不起?”
于連水一臉的錯愕,顯然沒有想到栗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男主外,女主外,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在外面干活掙錢,家里的事情肯定是指望梅子。
難道他要一邊掙錢養家,還要忙著家里的那些細碎事情?
“栗子,你咋怎么說話呢?”于連水看著栗子,說道,“姐夫可沒得罪你吧?”
“哦,那倒沒有。”戰栗笑著說道,“就是想我姐了,她要是能來看看我就好了。”
這么明顯的話,于連水要是還不明白,那他算他白活這么多年了。
雖然他不滿意栗子這種的拿喬方式,可沒辦法,誰叫他想掙這份錢呢。
“那要不,我讓梅子明天來看看你。”于連水當即表態,“再讓她給你做幾個好菜,你姐的做菜手藝那是沒的說。”
“好啊,倒真想嘗嘗我家的手藝。自她出嫁之后,我就再也沒吃過她做的菜了。”戰栗面露喜色,突然話音一轉,“有些話,我還是愿意跟我姐說。”
“好好好,我這就回去,跟梅子說,讓她明天一早就來看你。”
于連水跟栗子保證,戰栗也不客氣,甚至站了起來,直接表露出送客的意圖,“那我等著姐夫的好消息了。”
于連水隨后從戰栗的茅屋離開,特意去了縣里買了好些的魚、肉、菜,準備讓梅子做好,明天帶給栗子,暖暖栗子的心,直接讓她把蓋房子的差事交給他去做。
雖然栗子和他那個邋遢丈夫很窮,住的茅屋又破又爛,可攔不住人家手里握著幾百兩的銀子,蓋個房子肯定是綽綽有余的。
只要他能接了這個差事,也能小掙一筆。而且兩人還是親戚的關系,哪怕丁老爺怪罪下來,也還可以解釋說是給親戚純幫忙。
這樣不但掙了銀子,還不至于落人口實,兩全其美的事情。
于連水心情不錯,哼著小調,提著菜肉往家走,還沒到自家院子,就聽到院子里傳來的聲音。
“娘,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會了。”
是梅子跪著向婆婆求饒的聲音。
于連水快走兩步,沖進院里,將跪在地上的梅子拉起來,“娘,你這是干啥?梅子又干錯啥事惹你生氣,咋又發這么大脾氣?”
“你瞧瞧你這個喪門媳婦。”于大娘抖著手里的衣服,衣服上染了別的衣服的顏料,“連洗個衣服都洗不好,我新做的一套衣服,讓她給我洗洗,就洗成這個樣子。你說說,就這樣的媳婦,留著還有啥用。”
若在以前,于連水肯定會幫著自己親娘,然后把媳婦好好訓斥一頓。
可今天情況不一樣,想要拿下栗子那個蓋新房子的差事,就得指著梅子去說情。
于是,于連水的態度變了,一反常態的沒有幫著親娘,而是將跪在地上的梅子扶了起來,替她撣撣膝蓋上的灰塵。
“娘,不就一件衣服嘛。”于連水說道,“洗壞了就洗壞了,等哪天我再給你買件新的就是,好端端的發什么火的。”
于大娘還是第一次被兒子忤逆,而且是在幫著媳婦的情況下,這讓她很不高興。
她掐著腰,吐著唾液,“你今天出門是撞著邪了,敢這么跟你老娘說話。”
說話間,剛好看到于連水手里提著的菜肉,再聯想到于連水對媳婦的態度,以為這些菜肉都是給梅子買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沖上去就給了梅子一個耳光。
“你個沒用的東西。嫁到我們于家,嫁妝嫁妝沒有,孩子孩子生不了,就連洗個衣服都洗不好。”于大娘扯著嗓子罵道,“你啥都干不好,倒是挺會吹耳邊風。你倒是說說,你給水子都吹的什么妖風,給你買這些好吃的。你就一個不會下蛋的雞,配吃這些東西嗎?啊?”
梅子性格向來軟弱,不喜歡與人爭辯,更何況婆婆于大娘的每一句話都直戳她心窩,想辯都無可辯,只能忍著眼淚,聽著婆婆的一句又一句辱罵,然后將這些話連同著眼淚,一起咽進肚里,然后消化出去。
這就是她這成婚一年多來,每天所過的日子,也會是她這一輩子該過的日子。
梅子從不認為,自己的悲劇來源于那被偷走的嫁妝,只是選擇了這么一個人家,嫁了一個對親娘百依百順的丈夫。
無論帶沒帶嫁妝,她都會過這樣的日子,只不過可能會少了一個罵人的借口。
可是每天要挨罵的事情那么多,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關系。
這就是命。
認命吧。
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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