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給郝葙收拾出一個小單間,兩人睡了一個午覺,醒來已經是下午,竹影橫窗,空房情悄。端心里想著認師的事,郝葙忽然小聲地道:“好像還在皇都似的。”端剛來到這兒的時候正處于廚房老員工離去新手接不了的廚房內患中,它和四臭從開始的忙得不知所措到配合完美,一邊炒著手里的菜一邊與上級斗智申請需要人手,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山下邊的事情,只想著手邊的活,整個人不知不覺充實純粹起來。現在這么靜靜地躺著,反而引起人的思鄉之情。
端安慰道:“這兒雖然吃穿都不是很好,也很忙,但是大家都好相處,每一天都過得很快。”
“嗯。”郝葙信任地點點頭,又想起什么,告訴端道:“我來的時候,聽說九梁國會派一百多名的使者團過來。”
端心中一懸,問道:“哥哥們可都會回去”
“我不知道。”郝葙內疚地道。“但我知道六小王回去了,因為我能來這是因為六小王。”
“鐘離健又給你家找麻煩,然后你只能求救六小王對吧”端握住郝葙的手,“你來這兒是對的。”
郝葙紅著眼圈道:“鐘離健是個混蛋,他說他有個小妾生了個兒子,要接我過去做童養媳,我父親沒有辦法,讓我從密道逃出去,我在路上遇到剛回來的六小王,他就說把我帶這兒和你一起最好,于是我就來了。我來這里真的不麻煩你吧?”
“廚房缺的就是人。”端呵呵地笑,“現在能多休息一天是一天,正式開工你就知道現在多舒服了。”
三天后四臭扛著和他人一樣高的鹽袋回來了,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道:“怎么來的是個女娃,我申請的明明是個壯漢啊。”
“我老家的妹妹。”端提醒道,“人家是幫把手的,你別當硬漢用。”
“也用不起啊。”四臭嘟囔道,開心的拿出一大袋酒肉干糧。一年沒見肉的端一聞著肉香口水馬上要下來了,四臭也一起流著口水:“我相當義氣吧,在路上一次又一次地想把它吃了。”
端狂點頭:“夠兄弟,不過你怎么有錢買這些呢我們很窮的啊!”
“我在路上遇到一個人,大概是我長得帥,他就給我錢讓我買好吃的。”開玩笑,肯定不說是自己占了端的便宜還賣乖,那位兄弟看著有點危險還是讓端離他遠點好。
端嘗了一口肉,激動地流眼淚,從來不覺得肉這種東西那么好吃!
四臭嘗了一口酒,眉目舒展地自我醉了:“這就是不姜山門前的大丫酒,名副其實的香!”
端嚼著肉的腮幫子聽到這句話馬上停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大丫酒”
“對呀!傳了近五十年了,哪派山門前都不許賣酒,不姜山前還可以,聽說是因為不姜山里有位厲害的師父是這酒的創始人的親弟弟,你知道的嘛,有人好辦事,所以這酒可以賣,而且已經是不姜特產了。”
端喝一口大丫酒,先辣后甜,回味無窮,端心里想,哪天回去看爺爺的時候一定要帶上幾壺大丫酒。
按四臭的話,郝葙是女孩子,年紀太小禁酒,所以有肉三人一塊吃,有酒兩人一起喝。郝葙擔心端年紀也不大就喝酒傷身體,四臭不以為然:“郝葙妹妹,端是只獸,樣子看著小,說不定年紀比我們頭頂這廚房還要老。”老仙的廚房,建門派時蓋的,中間一次沒翻修過,老一輩的回來都會進廚房參觀參觀,然后飽含熱淚地道:“一點都沒變,還是熟悉的樣子。”有一次一位練功的同門跑到這附近練功,幾個跳躍從別的房頂翻到廚房頂上,腳剛踩穩人就憑空消失了,原來是房頂不堪年輕人的蹂躪爛了,同門連人帶劍掉廚房的鍋里。從此無人敢在廚房附近練劍,端和四臭無端端少了一項“看人練劍”的活人節目表演。
端對郝葙道:“快吃吧,多吃點,下次吃肉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話剛落音,幾個同門從廚房院子外翻墻進來,壓低聲叫道:“豈有此理!有酒有肉居然獨享!”
端和四臭聞聲動作迅速且一致地,一個收了干肉藏屁股下坐住,一個蓋好酒往灶臺下一塞算藏著了。三個師兄進來見他們三個神色特別正常地盤腿坐地上。麻子臉師兄瞅著他們一個兩個,淚道:“區區一個小廚房都有女的,憑什么我門里連蟑螂都是公的!”
瘦子師兄也哭道:“區區一個小廚房,居然給自己開小灶不喊上師兄!”
四臭特別鎮定:“師兄我們廚房就少了您這樣的精英,加入我們廚房吧!還有我們沒有吃的,我們在打坐冥想。”
“少廢話!”第三個長相身材都沒特點的師兄上來就掰他們的嘴湊上去聞,“我鼻子最靈想騙我!”
“。。。豬肉干,牛肉干還有魚肉干,酒是不姜山大丫酒!”三個人分頭就在方寸的廚房中開始找,不一會兒從灶臺底下掏出不姜特產,再不一會兒拎起端,發現肉干的存在。
面對確鑿的證據及三位師兄看你怎么解釋的兇惡眼神,四臭和端安慰道:“好啦好啦,和你們玩捉迷藏呢,一起吃一起吃!”
麻子師兄發話了:“按規矩師兄發現你們做這事是要沒收你們的東西然后上交到師父那里,但是現在師父們,大大師兄們都不在,我這么做很為難。。。”
“要吃就快吃吧,等一下又引來一撥人了。”四臭提醒道。
麻子師兄頓悟,心想是啊,下令道:“吃!”肉干四下瓜分就這么沒了,剩下的酒四男加一獸都舍不得一口喝完,像和心上人離別前的吻似的,一點一點的,溫柔又認真地,慢慢品。
“好酒!”麻子師兄嘆道。
“好酒!”瘦子師兄嘆。
“好酒!”沒特點師兄嘆。
“快沒了。”四臭嘆。
端悄悄看了郝葙一眼,發現她也在看它,端把手里的酒遞到她嘴邊,道:“給你嘗一嘗,酒烈,只能嘗一點。”
郝葙先甜甜一笑,抿一小口嘗味道,辣得她直吐口水,端笑道:“我聽母親說過,我還被他們抱著的時候,六哥就用筷子沾酒讓我喝,我也是這樣辣得吐口水的。”說完還做了個皺臉吐舌頭的表情,逗得郝葙捂嘴開心地笑。
四個男的八只眼睛斜眼看著青梅竹馬的兩個人,一半眼紅,一半想起遙遠家鄉里的自己的青梅,想一口悶了手中酒解相思還不能,唯有和對方碰杯繼續小飲。
“瞧,月亮出來了!”沒有特點的師兄不光鼻子靈,眼睛也好使,太陽剛下月亮剛起,初弦的月亮如一道彎彎的娥眉掛在天邊,老仙山高,在高高的山上看遠遠的月亮,好像大家都比月亮還高似的,地面上的人是抬頭看月,他們是低頭看月。月亮像中間的紐帶,把天上的人地上的思念連在一起。
郝葙雖然想家,但是六小王答應會庇護她一家的,而且她正在端身邊,她正和它一起看月亮,嘴巴里縈繞的酒味慢慢滲出甜,沁入心尖,比皇家出品的梅花釀酒還要甜!
(天津)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