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幫止穿著衣袍，下人傳道：“刑獄趙大人求見。”

這個趙大人，昨天剛提到他，今天就來了，一大早的有什么事？

端要換回軟鎧回軍營，止道：“趙大人帶了他女兒過來，你來把把關，替白階看看。”

“你來真的？你不怕白階生氣我還怕呢，不看。”

“昨天管事請的人，今天趙大人就來了。昨日顧著哄你，我還沒來的及說不用，管事那邊已經傳了話了。趙大人這么重視，白階來看一看，給趙大人一個明確的交代，就結束，并沒有非逼著他娶。”端給他細心掖好衣角，溫柔體貼的樣子，止心頭一暖，吻一吻她飽滿光潔的額頭，端展顏笑了笑，真是巧笑倩兮。

趙耀之帶著愛女趙愫在茶房內坐著，止王攜端入內。

止王未著官袍，常服而出，端配著止的衣服，穿了件蓮綠素色寬袖衣裙。端喜動，此裙長剛好到腳踝，小細節的細心。

趙愫儀態大方，既不顯得扭捏，也不表現出對父親做法的反感。端鮮少接觸其它姑娘，覺得她有點似三皇嫂和蓮的大氣。

趙愫隨父親朝止王一拜。

通傳官俯身進來小聲告知止王，說白少將軍回了軍營后就走了，至今還未回來，白將軍府也說沒見他回來。

止王神情不變，端皺眉，問：“白將軍有沒有說去哪里了？”

“沒有，只是聽了查武將軍暴斃的消息后就走了。”

“什么？！”端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一度，趙大人與趙愫都看了過來，白階也許有危險，他聽到查武將軍暴斃的消息，可能在找兇手的時候遇到了危險，端壓低斥責通傳官道：“這么大的事，軍營也沒派人去找嗎？”

“好了，白少將只是去了一晚，也許今天就能回來。”止道，然后對通傳官說，“去軍營說一聲，白階回來時，讓他再過來。”

端還想說什么，看到止的眼神，將話吞了回去，再等一等，也許白階晚一點會回來，不打招呼夜不歸宿確實不像白階，白階是白老將軍的孫子，止不敢輕易像要了查武將軍的命般殺了白階。

止王替白階說了兩句解圍的話，趙大人絲毫不在意，只道：“白少將有點可惜了，小女今早早起做了一些涼點，本來想等到白少將來了再拿出來，如今怕是等不到，不如，止王不嫌棄替我們先嘗嘗。”

趙大人說著，趙愫從食盒中拿出冰鎮的桃膏，幾碟爽口的新鮮脆果，還有甜蔗青汁兒。

“夏天容易疲乏困頓，所以小女弄了些清涼的解暑物，這碗桃膏，是我給梧桐姑娘的，桃膏養顏生血，女孩兒吃了最好。”

這桃膏看著如春季的桃花，里邊又有桃肉般的顏色，光看著就讓人心情爽快。

端謝過趙愫：“聽止王說過，愫姑娘既會唱歌又會跳舞，如今還會弄些吃食，會這些，需要下的功夫不異與習武練劍。”

趙大人笑道：“梧桐姑娘真客氣，小女這些東西都是玩玩就好，哪比得上止王等人，造大業的，功德無量。”

“趙大人說得在理，可是小女依舊覺得，若將止王的作為比作跳舞，那他屬于萬中無一的，比誰都跳得好，愫姑娘自然也不差，愫姑娘的不差，已經非常不錯。”

趙愫覺得有趣，笑了一下。

趙大人卻微微色變，道：“梧桐姑娘不要亂說，怎可將止王做此比較！”

“趙大人無需緊張，今日我們私底下見，隨意聊一聊，話無多忌。”

趙大人這才松口氣，暗想，這梧桐姑娘果然如傳言般受止王重視，可是又如何，還不是未婚娶，自己小女還是有機會的，什么白少將軍，他才看不上眼。

白階不喜相親，端想自己先兜著，將趙大人好來好去地送走，止卻不著不急地慢慢來。

“既然梧桐姑娘也夸小女的舞姿，恰好下女前些日子又新學了一支，不妨跳給梧桐姑娘看看，交流交流舞技。”

什么給她看，分明給止王看吧。

端臉上依舊得體微笑，私下細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不巧被止王聽見了，本來不冷不淡的止，回頭看她一眼，似乎覺得端這暗暗的不滿的一哼真是哼到他心上了，微微笑了笑，眼尾一粒細看才覺的黑色淚痣生動引人。

止王回頭對愫姑娘溫聲道：“那么便辛苦愫姑娘了。”

趙愫福一福身，下去換衣服，趙大人連聲道：“不辛苦不辛苦。”

“需要鼓瑟嗎？”止問。

“不用，小女一邊唱一邊跳。”趙大人盡量不驕傲地講道。

止回頭對端道：“你仔細看看，愫姑娘的舞姿不錯，上次本王看過后，再沒看過比她好的。”

并州府沒有專門的舞姬，除非有大的宴席，府內連白天也是悄無聲息的，沒有看舞樂，怎么去看比她更好的舞姿嘛！

端睜大眼睛瞪他，止視而不見，心情愉悅，甚至還品嘗了放桌上的趙愫的帶來的涼果。

端悄悄撇一撇嘴，除了正餐其余東西都不吃的止王還品上這些涼點了。哦，明白了，敢情止王故意給她惹不快，最好來點醋意，公戶止就更高興了。

幼稚，想通這一單，端心里舒服多了。

愫姑娘換了衣服，額貼金花，臉頰抹上水粉，如一朵堪憐的嬌柔花兒，一身水袖百褶束腰裙，寬大的下擺，襯得細腰盈盈一握，軟綿香酥。原本大方的儀態，穿了這套衣裙，如換了一個人，變成一朵讓人忍不住抱懷里憐惜的女人兒。

趙大人滿臉驕傲。

端忍不住想到自己軍裝多過女兒裝的時候，回到并州府，止都要她換成衣裙，顯然公戶止這廝是喜歡姑娘有女兒態的，端將趙愫和自己對比了一下，剛有的一點好心情被沖擊的蕩然無存，自己回府雖然有換回衣裙，可是接著她便去射箭了，一點柔弱婀娜都沒有。

多么大的危機！

端恨不得甩手抽自己，這些管事紅娘都有說過，讓自己選衣服時要注意，舉止更要女兒態一點，臉皮不要太厚，自己都一邊好一邊地將這些忘到腦后，如今活生生一個女兒態的例子放到面前，好比師父講了一千遍的要點，臨死前要用卻因為平時沒注意練而使不出招數，被對手一招致命，悔不當初！

(泊星石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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