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大伯江正明和大伯母秦氏站在門口,江明夏眸光微凝。
“夏夏,是誰啊?”唐韻的聲音從里邊傳了出來。
江明夏微微低頭,將二人讓了進來,粉拳垂在身側攥的死死的。
大伯母秦氏看到江明夏那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上來就拉住江明夏的手,“夏夏,可真是受罪里,瞧你都瘦了,嚇著了吧?瞧,大伯母給你帶好吃的了!來來來,坐到大伯母身邊來。”
說著,不由分手就拉著江明夏落座到客廳,一點也不認生,就跟來到自己家一樣。
大伯母秦氏膀大腰圓的,本就是個農村婦女,不過因為大伯前幾年當包工頭掙了不少錢,一下子發跡起來,這跟著也起來了,開始穿金戴銀,灑香水抹口紅,但是再怎么裝扮,也掩蓋不了那濃濃的土氣和俗氣。
尤其秦氏不僅黑,皮膚還很粗糙,嘴唇厚鼻孔大,額頭寬眼睛真是穿什么都掉價!
秦氏力氣賊大,半夜睡覺不老實經常把大伯一腳踹下去,那聲響都是驚天動地的,江明夏每次都沒嚇醒。
所以她這一拉之下,江明夏一個踉蹌,差點被拽個跟頭。
唐韻出來見到這番場景,臉都黑了,趕緊上前把江明夏從大伯母秦氏的魔爪當中救出。
“大嫂,這孩子嬌嬌弱弱的,可不能這么拽!”唐韻臉上有些不悅,偏偏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畢竟還沒撕破臉。
秦氏臉上一頓,隨即又帶上了更大的笑容,說道:“是是是,我這大老粗的,習慣了,快過來夏夏,看大伯母給你帶啥好吃的了!”
江明夏木著臉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腦海中的畫面像飛一樣閃過,真想現在就拿著笤帚將他們打出去但是不行,這太便宜他們了!
好幾年的地獄式生活,就暴揍幾頓可不行,江明夏壓下心底的強大的怨氣和怒火,嘴角漸漸上翹,然后彎出了一個弧度。
江明夏一屁股坐在秦氏旁邊,笑瞇瞇開始翻那超市大塑料袋,翻的唰拉拉地響。
大伯在一旁眉頭微皺,二弟就算起來了,可惜這孩子還是沒教育好,一點不知道含蓄和矜持!
江明夏看里邊都是超市的果凍啊干脆面之類的,臉上帶上驚奇之色,拿起一袋小浣熊干脆面嚷嚷道:“媽,快看這是什么?”
唐韻忽然被叫到還有些發怔,隨即看到女兒手里舉著一袋干脆面,瞧了女兒一眼,雖然摸不清她想干什么,還是配合地說道:“干脆面啊。”
“看著好有意思,是不是很貴?和你上次給我買的那個德國進口餅干哪個貴?”江明夏拿著小浣熊干脆面翻來覆去的看,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德國進口餅干和小浣熊干脆面?
唐韻心里想笑,終于明白女兒要干嘛了,若無其事地說道:“你說的是上次給你買的那個巴掌大小一盒,一盒就二百三四十的那個餅干啊?”
“對啊。”
唐韻笑道:“你這孩子,快別鬧了,那是你爸托人從德國買回來的,這是從超市買回來的,快別瞎比較了。”
瞎比較?
大伯母秦氏臉上有些不太好看,作為一個暴發戶,最恨的是什么,第一個是別人說他們的底蘊,這個他們現在還沒接觸到那個層次的,所以不是最痛恨的,另一個最痛恨的,就是怕人家掀老底,怕被人瞧不起!
拿德國進口餅干和小浣熊干脆面比,這不是瞎比是什么,但是這話是這么說,聽的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她家現在可不比以前了,現在有錢著呢,只不過買太貴的給這丫頭,心里都覺得浪費,所以就在超市里隨便買點零食糊弄糊弄,沒想到這丫頭片子還敢嫌棄?
大伯母秦氏見江明夏嘟著小嘴嫌棄地挑來揀去,越翻小嘴嘟的越厲害,臉上有些不自在,被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十幾歲小孩子瞧不起,她這心里就有點鬧心。
更何況唐韻那時不時瞥過來的眼神,落在那一袋子零食上,又轉開視線,嘴角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就更讓人堵心了。
其實唐韻還真沒笑她,是笑自家閨女那小德行,還挺會裝!
“你大伯家有兩個孩子呢,不比咱家,就你一個,怎么窮折騰都行,行了快別翻了,趕緊回屋待著去吧。”唐韻知道這兩口子來是有事要說,她不想江明夏聽見。
大伯一般都木著一張臉,抽著煙也不說話,但是江明夏知道,他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他可是比大伯母更在乎這個!
江明夏心里給老媽點了個贊,丟下一大塑料袋的零食,站起身回屋了,這不過是讓他們心里難受一下,想要傷筋動骨,還得來日方長。
待江明夏進了屋,大伯母臉上的笑容斂了斂,她早就快繃不住了。
大伯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抬頭說道:“弟妹,我們這次來,還是為了那煙草公司的事兒,上次我們也談過了,有人肯出高價買,現在賣了最合適,總歸那不過是個小公司。”
唐韻將沏好的茶給二人倒上,這才說道:“大哥,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管公司里的事情,去年一年也不過是給正和打打下手,我根本做不了主啊,再者說,那公司是爸留下來的,爸就留下這么一個公司,正和好不容易扭轉了虧勢,發展起來不容易,就這么賣了,估計他也舍不得。”
唐韻繼續推諉,這種事她是不可能應承下來的,先不說她是真的不管公司的事情,就是管,她也會首先尊重老公的意見。
這也是江家夫婦商量好的,如果這兩口子來找她,她就推給江正和,如果去找江正和,他必然是一口拒絕。
江正和的態度早就明確了,是這兩口子不死心,恐怕事成之后,他們不定會得多少好處。
大伯江正明好似沒聽見唐韻說的話,又點了一根煙,繼續說道:“上次你們不愿意之后,我就又跟那邊談了,那邊沒說死話,這意思就是價格還能再提一提,我的意思呢,這是我爸留下來的公司,我作為老大,理應也有說話的權利,和你們商量也是尊重你們的意思,畢竟現在是老二管著,都是親兄弟,我也不愿做那專橫跋扈的事情,就是想兩邊皆大歡喜,畢竟那邊也是朋友。”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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