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陽長公主一見這氣氛有些不對,連忙笑著緩和道:“看二哥說的,您要是真將小侄兒過繼出去,您舍得嗎?就是您舍得,嫂子也必然是舍不得的。且皇兄正值壯年,宮里的宮妃們也身體健康正值生育之齡,說不定明年貴妃娘娘或別的哪位娘娘就給皇兄添個小皇子了。”
宇文烆呵笑道:“臣就是擔心,皇上到了明年也未有子嗣所出。到時候不止臣,就是文武百官也該操心皇室子嗣的問題了。”
宇文烺也哼道:“你那些兒子還是自己養著吧,朕就不必臨王操心了,最遲明年朕會讓你看到宮里有孩子出生。”
宇文烆笑道:“但愿如皇上所言。”說著又得意洋洋的笑道:“看來臣還是要加把勁兒再多生幾個兒子,要是再過幾年皇上還是沒有皇子,臣也好多給皇上過繼兩個兒子。”
說著想到什么,又道:“哦,對了,聽說皇上找了個高人在這宮里弄了座太澹神宮讓人住在里面做了國師,正好臣也想見見這位國師是不是真像傳言中的神通廣大。皇上不如給臣一個體面,將這位國師請出來讓臣見見。順便幫臣算算,臣的兒子以后會不會過繼給皇上。”
這話說得就有些狠了,多少是有些見不得皇帝能生出兒子的意思。
宇文烺撇了宇文烆一眼,道:“朕看臨王應該先算算你那些兒子能不能平安成人,和你的壽命能有幾何更實際一點。”
這么狠的話,宇文烆聽著一點都不生氣,甚至是笑著道:“也成,就讓國師算算臣究竟能活幾年。”
潯陽長公主捏了一把汗,只覺得這頓宮宴真的是她吃過的最辛苦的宮宴。然后看著兩個兄長爭鋒相對,又連忙出來打圓場道:“二哥和皇兄老是說這些話做什么呀,這菜再不吃都要涼了。”
說著先夾了桌上的一盤喜鵲登梅夾了一塊吃了一口,又道:“還是宮里的廚子手藝好,這道喜鵲登梅做得真好,臣妹府里的廚子就做不出這個味道來。”
喜鵲登梅這道菜名字取得好聽,但實際上就是一道普通的菜,用燒鵝脯、雞脯肉、火腿、萵筍、冬菇、蘿卜條等拼成喜鵲登梅的一個圖案,一般出現在宴會當中,圖的是一個名字喜慶和寓意好。
潯陽長公主自然也不是真的就覺得這菜好吃,不過就是為了岔開宇文烺和宇文烆兄弟二人的爭鋒相對。
宇文烺和宇文烆倒算給潯陽長公主面子,沒有再說什么了,各自低頭夾了一塊喜鵲登梅上的冬菇和雞脯肉吃了一口,道:“的確好吃。”
然后宮宴上的波濤洶涌總算告一段落了,暫時的和諧了一下,清河郡王和潯陽長公主等人會時不時的給宇文烺敬酒,甚至連宇文烆也會站起來敬杯,只是宇文烆敬酒的時候總會故意笑著拿話隱晦的貶宇文烺兩句讓畫風時不時的緊張一下。而宇文烺則會時不時的賞菜勸菜,對于宇文烆的挑釁以其人之道還之。
姜鈺看了這好半天的戲,最后忍不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悄悄湊近宇文烺的身邊,小聲跟他道:“臣妾發現,皇上和臨王感情不好,但性子卻最像。”然她這話結果卻讓宇文烺冷冷的給了她一個白眼。
姜鈺聳了聳肩,閉嘴了。她明白人都是不喜歡被別人說自己跟自己討厭的人像的,所以她原諒他對她的白眼。
然后酒繼續的喝著,飯菜繼續的用著,偶爾再有一點小波瀾,但卻沒有不歡而散。宇文烆今日喝的酒最多,最后大約是有些醉了,突然站起來對宇文烺道要出去站站醒醒酒。
姜鈺十分懷疑宇文烺現在對宇文烆也想來一個眼不見為凈,所以居然揮了揮手同意了。
宇文烆走后不久,這邊崔太后倒是跟壽山大長公主扯起話來了,道:“……哀家記得大長公主的長孫翻了年就十三歲了吧,該是考慮親事的年紀了。前幾日長平侯夫人進宮來探望哀家時,說起自己的長女也正好到了婚配之齡。你們兩家正好門戶相對,兩個孩子年紀相仿,正是天作之合,哀家……”
崔太后還沒說完,壽山大長公主便已經笑著道:“太后可是晚了一步,我府里毅郎卻是已經定了親,定的正是他姑奶奶家的長孫女兒,鎮北侯家的大娘子。若是讓長寧侯家的姑娘屈居為小,那也委屈人家姑娘,我寧遠侯府卻也是不敢受的。”
崔太后自然不會讓長平侯的嫡女去給人做妾,長平侯夫人是誰,是寧國公崔玢的嫡長女,是崔太后的嫡親侄女,她的女兒也就是崔太后的嫡親侄孫女。
崔太后聽著“哦”了一聲,聲音冷了幾分,道:“大長公主別是在敷衍哀家,哀家記得鎮北侯夫人僅有一子一女,可都不過才十幾歲,哪兒來的這么大的孫女。”
壽山大長公主笑道:“我說的是鎮北侯與其原配夫人所出的長子的女兒,名份上可不也是我家姑奶奶的孫女。那姑娘討人喜歡,我家姑奶奶也愛得很,親自寫信給我,我覺得不錯便應了這門親事。”
鎮北侯獨孤塭是鎮守西北不輸于寧國公的將侯,幾代以來鎮守西北從不參與朝中儲位皇權之爭。而鎮北侯夫人蕭氏是老寧遠侯的幼妹,二十年前嫁給了獨孤塭為繼室。
這樣的人家,若是真的兩家已經定了親崔太后也不敢輕易說一句讓寧遠侯府退了與鎮北侯的親事與長平侯府結親,她所懷疑的只是壽山大長公主隨便編了個借口敷衍她。
宇文烺聽著笑著道:“這倒是一門喜事,朕恭喜皇姑姑。”說完對壽山大長公主舉了舉酒杯,敬了她一杯酒。
等喝完了之后,宇文烺又望了望席中,看著前面宇文烆空空的位置,又笑道:“臨王醒酒可醒得有一段時間了,別是喝醉了倒在外頭了吧。”
說著又望了另外一個也已經空了的位置,又問道:“鄭才人怎么也不在?”
姜鈺回答他道:“鄭才人說她身體不適很早就稟過臣妾之后回去了,臣妾也告訴皇上了,皇上不知道嗎?”
宇文烺道:“是嗎?大概是朕忘記了吧。”說完放下酒杯,仿佛并不在意般的就將鄭才人拋在腦后了,繼續與壽山大長公主就蕭家大公子的親事繼續說話。
而此時,被宇文烺懷疑醉倒在外頭的宇文烆自然還十分清醒,他背著手站在一座假山旁,迎面是清爽的輕風。
而后有一個窈窕的女子輕輕的走近他,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跪了下來,輕聲恭敬喚道:“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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