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們從西街那邊走來,想必一定是路過了那里的小攤吧,正好我想去看看淘點小零碎,買回去送給我朋友……”
黎森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是想讓自己帶著她去逛西街,當下正要開口婉拒,只見身旁的秦夏伊走到了何謬的身邊,主動勾住了何謬的手臂。
“何謬,你帶我去吧,我想去看看那里有哪些好玩的!”聲音里充滿著期待。
何謬臉色有些陰沉,不著痕跡地推開她的手,看了黎森一眼,感覺黎森正在等他開口答應。
無奈之下,他只好妥協:“好吧。”
黎森看到自己的妹妹興高采烈地跟著何謬走了,招呼也沒打一聲,心里有些不爽快。
曹淺走到他面前,眉眼帶笑:“黎先生。”
她調皮地眨了眨眼,似乎對于剛才為那兩人創造了獨處的機會而感到自喜。
黎森和曹淺一起走去了西街,小販的吆喝聲喧鬧在整條街,人們來來回回地走著,小孩子嘴里吃著糖被大人牽著手,曹淺看到這國泰民安的場面,心情甚好。
忽然一個穿著破舊衣服的拾荒者與曹淺撞在了一起。
那人佝僂著背,手拿著一個破爛的尼龍袋,里面裝著許多瓶瓶罐罐。
曹淺干凈的衣服上被他弄上了一些污垢,但她卻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而是對那個拾荒者說道:“你沒事吧?”
拾荒者抬眼一看自己遇到的兩個人,兩人穿著體面,氣質不凡,心想一定是富家子女,馬上害怕了起來,連連道歉:“對不起這位小姐!是我沒長眼!真是對不起啊……”
曹淺擺擺手,又說:“是我走得太快了,不過我沒事。”
拾荒者抬起那張黝黑又有些臟的臉,擔驚受怕地看了她一眼。
她瞄到這個人的尼龍袋里裝的全是空了的塑料瓶,于是她從包里拿出一瓶沒開過封的礦泉水,遞給他。
“謝謝……您真是位好人!”拾荒者遲疑地接過她手中的礦泉水,連連道謝,馬上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的黎森不免對眼前的曹淺有了些認識,心想如果這件事發生在秦夏伊的身上,以自己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會以嫌惡的態度來對待拾荒的人吧?
似乎察覺到黎森探索般的目光,曹淺笑道:“怎么,難道黎先生對于我的做法感到很吃驚?”
他微微一笑:“我原以為在你們這個年紀,對于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從來不會投入過多的關注。”
“看來你真是錯了,”她側目,“世上的每個人……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
夜晚的風拂過她耳畔,吹起了一縷頭發,她的眼神靈動又美麗,眼里竟有著一股悟透人生的決絕。
“其實這話,對于你來說,應該很輕松說出口吧?”黎森慢慢說道。
曹淺伸手把散落的發絲撩到耳后,垂下了眼簾:“是的,如果我的出身真像別人了解到的那樣……”
“嗯?”他并沒有聽懂她說的話。
“說出來不怕被你笑話,”她抬起眼,墨色的眼瞳在夜色中燃著異樣的光彩,“我剛出生就被父母丟棄在了孤兒院。”
“所以我是被領養的。”
黎森愣住,有些驚訝,一是對于她的身世,二是她竟這樣輕易對他這個只見過幾面的人說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世。
“所以你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問道。
“是啊,”她面色閃過一抹淡淡的憂愁,卻又馬上恢復了笑意,“不過沒關系,從小到大,我一直在克制,讓自己不要去想他們。”
“你……就不想去找尋自己父母的下落?”
“我不找,因為我知道,這是他們的選擇,我必須要尊重他們。”曹淺靜靜地說著,溫潤的聲音漸漸埋沒在一片喧鬧的玩樂聲中。
黎森凝視著曹淺,心中回想著她剛才說的話。
這是他們的選擇。
這是他的選擇。
剛才在房內做的夢,每一段場景都刺痛著他的心尖,面對自己父親的不告而別,他一直有著怨念,陪伴著他整整20年的maurice,竟有一天,會以那種慘痛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人生。
可是,這就是他的選擇啊。
“黎先生?”看著愣神的黎森,曹淺開口叫喚他。
黎森深藍的眼瞳內泛起閃爍的悲傷,她靜靜地望著他,左眼的眼罩使他帶有種頹然和病態。
她心中一緊,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想要守護在他身邊的想法。
“人……雖然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是,他們能決定自己的死亡……”她呆呆地望著他入神,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
遠處的禮花綻放在天際,他的眼瞳映射出了寶石般的光芒,下一秒便炸了開來,融化了曹淺整個心房。
“你說得對。”他釋然一笑,留給身后的曹淺一抹高瘦的背影。
另一邊的秦夏伊和何謬,正坐在一家小餐館里。
一路上她買了許多東西,而何謬則負責幫她拎著這些大包小包。
這家小餐館的果子酒很是得秦夏伊的歡心,此刻,餐桌上一片狼藉,擺滿了瓶瓶罐罐。
“你……你能不能別喝了!”何謬搶過秦夏伊手中的酒杯。
他沒想到,秦夏伊竟然會這么喜歡喝這個果子酒,本來兩人只是點了兩杯,淺嘗輒止,然而秦夏伊嘗過后,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一連點了好幾杯。
“這些……又不是讓你付錢!我……我自己喝的我自己來付!”一連喝了五瓶的秦夏伊有些意識不清,臉頰緋紅。
據說這酒雖然嘗起來果汁味,甘甜無比,但是后勁十分足,存在著一定的酒精濃度。
“何謬!陪我一起喝呀!”她又拿過一瓶,咕嚕咕嚕仰著頭喝了起來。
何謬有些束手無策,低沉地說道:“算我求你了,我們回去吧,我送你回去,好嗎?”
說完伸手拉起秦夏伊,把錢放在了桌上,正想跨步走出門。
喝醉了的秦夏伊手勁極其大,只見她伸手勾住何謬的脖子,撅起嘴往他鎖骨那里重重一吸!
“你!”何謬只感覺肌膚被一個柔軟的物體給接觸,他觸電似的放開了秦夏伊,最后還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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