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半個月過去,一路上也不曾見到什么人家。而洛小北也才更加確定,開爺帶他們走的路并不算路。卻也知道這怕是最安全的路了。
原本洛小北也不太在意的,倘若開爺要帶他們去的是很隱秘的地方,那么跋山涉水的也無可厚非,直到開爺對她說,一直有人跟著他們,洛小北才警覺起來。
而且按照開爺的說法,跟著的人似乎也只是沖著洛小北來的。再想到白澤曾經要她血的事,洛小北心里也隱隱有了算計,這個人不是白袍便是瞿煙了。
若是瞿煙那便會跟得遠些,若是白袍呢?
“跟著的人不會對你動手。”開爺低聲在洛小北耳邊說了一句。
“大概什么時候就跟著了?”洛小北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危險,她自然知道白袍人不會對她動手,況且還有開爺在。
開爺既然能知道有人跟著還這么久不出聲,那也是察覺到沒有威脅,索性也不管,只小心防備著。
“從我抓到你開始!”似乎是覺得這話莫名的戳中笑點,長久以來不曾有過過多情緒的開爺忽得又扯了下嘴角。
皮膚黝黑,肌肉虬結,一臉濃密的大胡子,那白白的牙齒露出兩顆來,這模樣,看得洛小北尷尬癥都要犯了。
輕咳了一聲,只得轉移了話題:“所以你繞這么多彎只是為了甩開身后人?”
“嗯!”開爺恢復了嚴肅的神情,身上的體格粗獷帶著淺淺的威壓。
“然后呢?”洛小北追問道。
“最多不過一日,那人便會跟上來。”
洛小北:“……”
一時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里。
“你覺得問題出在哪里?”她忽又問道。
開爺聞言,回首瞥了她一眼,這小眼神兒不言而喻。
洛小北自己也察覺到了,這問題,出在她的身上。
她也納悶,難道白袍男子在她身上安裝了什么東西或者設下了什么陣法卻是她自己不知道的?否則怎么可能會甩不掉身后的尾巴?
想不通,兩人又陷入沉默里。眼前風景正好,卻無心欣賞。
只有開爺瞟了她一眼,皺眉又松開,他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收住了嘴。
“你們兩個嘀咕啥呢?”九月朗聲笑道。
洛小北聞聲抬頭。
她的身后是重巒疊嶂的山峰,蒼翠又明亮的幕景下,灑脫又爽朗的女子緩緩向二人走來,一如高山巔頂上的明珠,耀眼而奪目。
洛小北下意識得向身旁坐著的開爺看去,只見他嚴肅的眉目間并無半分和緩。如此良辰美景清麗佳人在前,他竟也能面不改色,是真的超脫于世俗之外,還是……
“你為何要帶上他們?以你的本事,大可以自己一個人去找你要的東西,又何必帶上那么些累贅?而且這些累贅還什么東西都不要,連同性命也放心大膽的交給你。”洛小北突然就想到這個問題了。
說是累贅,她自己又何嘗不是累贅?可是這一路如此多的危險,他還要分心去保護那些看起來身手不凡的,卻在面臨到某些他們無法解決的東西時完全只是炮灰的人。
比如下墓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下去,卻非要帶著那群人。墓中有機關不說,或許還有某些不可解釋的東西,他怎么就能做到不丟下一個人,還能帶著他們安全的出來呢?
一如遇到媚的時候,他寧肯帶上村民,也不愿意帶上他隊伍里的人。盡管對于他來說,村民也只是帶路的。
開爺聞言也只是皺了皺眉,那雙看不透情緒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深邃幽暗的光芒。
已經走近的九月臉色明顯黯了幾分,洛小北心里輕輕嘆了口氣,真是神女有夢,襄王無心。
“九月姐,我們在說你怎么這么溫柔善良漂亮又賢惠啊!”洛小北朗聲笑道。
“慣會說些好聽的來哄我,我都這把年紀了哪里來什么溫柔漂亮?”九月耳根浮起一抹嫣紅,作勢就要向洛小北打去。
洛小北佯裝害怕的樣子急忙翻身而起,迅速躲開。九月撲了個空,一路跟在身后向洛小北追去。
只是那眼睛分明往那道坐著的,后背魁梧又偉岸的人瞟去,那清亮失落、失望、黯然、無奈!
這輕輕的一瞥,洛小北看得清,可是那又怎么樣呢?總有人不愿意看。
瞿煙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灼燒起來,纖細的手指死死摳進樹干中,似乎察覺不到疼痛一般。近乎于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辣和怨恨。她盯著洛小北打鬧的場景還有那張臉上洋溢的無憂無慮的笑容,這一畫面對她來說,格外刺眼。
她時時刻刻跟著洛小北,見她活得肆意瀟灑,而她自己卻只能躲在暗處,活得卑微如螻蟻。
這一切都是洛小北給她的!洛小北奪走了她的一切!雖然這之后她又有了一副美麗漂亮的軀殼,可如今的她卻失去了自由。她就像白袍男子手中的鳥雀,只要男子一個不高興,她隨時都有被掐死的可能。
她也曾試圖吸取別人的精魄以達到快速修煉恢復自身邪力的目的,卻發現自己每次靠近那些人時身體都會產生本能的排斥反應。入不了口,她自然也吸收不到魂魄。
而她如今這幅皮囊,沒有魂魄提供給她的源源不斷的動力,倘若某一天男子不再給她喂食維持身形的藥物,她隨時都有消失的可能。
說到底,她曾經也是掌控一方的強者,她也并不曾將洛小北這樣的小輩放在眼中過,可是最后發生的變故卻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
她從那老頭的手中躲過一劫,雖然丟失了黃星星的一部分魂魄,最后依然還是回到了她的手里。而一般的符咒也傷不了她,洛小北卻是一個意外。
而且這個意外卻耗損了她全部的修為,差點連最后的魂魄都沒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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