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賴你不成，又賴到美麗身上了唄！”陳嫂子沒好氣的道，說完想想語氣不對，又解釋道，“我這不是對你，是對這個姜教導員，光聽他娘的一面之詞，就把美麗打的人不人鬼不鬼！”

“嗯，以前也這樣嗎？”

“嗯，以前也有過，不過沒有這次大，都是在房子里打，我們也是去找美麗才知道，不過，她愛面子，不說是她男人打的，只說是不小心磕的。我們也傻，就相信了，今天才知道……”陳嫂子搖著頭嘆道。

“姜教導員不是教導員嗎，這樣公然打人，部隊都不批評教育嗎？”王愛紅皺眉問道。

沈慧想起前世的時候，她差不多就是過幾天隨軍的，那時候老太太已經去世了，但是幾乎沒有聽說過姜教導員媳婦的事兒，現在看看院子里沒人樣兒的莊美麗，沈慧不得不懷疑莊美麗前世是被姜教導員打跑了，這一世她救了老太太，老太太活下來了，莊美麗依然被毒打。

“美麗不說，誰知道？”陳嫂子翻個白眼。

“對了，剛來的時候我聽齊嫂子說老太太挺好一人，咋后來就變成那樣兒了呢？”沈慧問道。

其實她一直都挺奇怪的，之前齊嫂子明明說老太太挺好一人的，咋自從遇到她之后，就妥妥一惡婆婆了？

陳嫂子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的了，說道：“我們跟你一樣，要不是醫務室那次，我們看清了老太太的真面目，還真不知道她居然是這樣的人呢！”

沈慧臉上露出有興趣的表情，陳嫂子也很有興趣給她解釋道：“在那件事之前，老太太人可好了，只除了有點兒重男輕女，不太喜歡小草，小草就是美麗的閨女，人家的孩子都是寶，偏老太太給小丫頭取名小草，我們一開始只當是賤名好養活，現在看來，應該是故意的！”

“哦，有點兒扯遠了，剛才說到老太太之前裝的可好了。對，就是裝的，見這個人笑瞇瞇的，跟誰處的都挺好，他兒子給她買個啥好東西，多了她都分給附近的小男孩吃，不過，現在想想，小草似乎從來沒分到過，那時候我家兒子說不喜歡老太太，我還把他訓了一頓，現在在回頭看，還是小孩的眼睛亮！”

沈慧點點頭，王愛紅一臉興趣的湊過來問道：“看來我沒來的時候發生了不少事兒，你給我講講唄！”

“說來話長，有時間再說！”沈慧拍拍她的手，一邊往院子里看，沒看到小草，也不知道小姑娘有沒有嚇到。

正看著呢，也不知道姜教導員說了個啥，莊美麗情緒激動的推開幫她上藥的齊嫂子，沖著姜教導員吼開了，“我虐待你老娘，我呸！”

“來來來，你看看，這就是我虐待你老娘的證據！”說著掀開衣服被轉過身，顧正欽幾人不妨她突然掀衣服，看了個正著，背部淡黃色的肌膚上是大片大片白色的皮膚，是原本的皮膚掉了之后新長出來的，至于是咋掉的，可以是燙的，也可以是燒的，更可以是……

說完又轉回頭沖房子里喊道，“小草，小草，出來，讓你爹瞧瞧，咱娘倆是咋虐待那老不死的！”

“我告訴你，莊美麗，別拿小草嚇唬我！”姜教導惱羞成怒的吼道，在他看來，莊美麗的行為給他丟人了，讓他在營長和戰友面前沒面子了。

說完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一搖一晃慢吞吞怯生生的走出來，看起來只有兩三歲的樣子，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幾兩肉，因為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慘白慘白的，模模糊糊中好像聽到小丫頭喊了聲娘，喊完就迫不及待的的咳了兩聲，跟剛出生的小貓兒叫似的，要不是沒人說話，沈慧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呢。

莊美麗見狀一陣心疼，顧不得身上疼得要死，忙奔過去將小丫頭抱在懷里輕輕的拍著，雖然她曾經陷害過沈慧，但沈慧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好母親。

“這小丫頭看起來身體不好啊！”王愛紅問道。

陳嫂子點點頭，接道：“嗯，是不好，跟個瓷娃娃似的，美麗都不敢讓她出來，整天放在房子里，唯恐摔著磕著，都五歲了才這么點兒大！”

王愛紅不敢置信的重復道：“五歲了？我還以為才兩歲呢！”

陳嫂子搖搖頭，“五歲了！”

聞言，沈慧也忍不住有些唏噓，這孩子真可憐。

那邊莊美麗抱著小草到了幾人跟前，輕聲道：“小草，來，自己把袖子抹起來！”

小草看起來怯生生的，一下子見到這么多人也有些害怕，尤其是爸爸，看起來尤為的嚇人，可當她的目光觸到媽媽臉上的傷口時，心里很難受，輕輕摸摸，媽媽吸了口氣，她知道這是疼了，她有經驗，移開手，點點頭，強忍著懼意聽話的抹起袖子，將滿是傷痕的胳膊露出來。

頓時，一片吸氣聲，小丫頭胳膊上幾乎沒有好皮了，全都是一道一道的青紫，從手腕一只延伸到上胳膊，看著都眼疼，更別提是在這么小的一個小丫頭身上了。

原本周圍圍觀的軍嫂不知道一個月前發生在醫務室的事兒，還有點兒同情老太太說個真話也被怨上了，這下可沒人同情了，全都被震撼住了，看向老太太的目光猶如看到蛇蝎，懼之不及。有幾個心軟的軍嫂，當時就哭出來了。沈慧也看的眼角都紅了。

而抱著小丫頭的莊美麗和站在旁邊的齊嫂子已經哭的滿臉都是淚了，死死咬住嘴唇才沒哭出聲來。

莊美麗擦擦眼淚，輕聲說道：“小草，再把肚子上的衣服掀開。”

小丫頭雖然瘦小，但實際年齡也有五歲了，該懂的莊美麗都教過，人前不能隨意掀開衣服，可現在媽媽又讓她掀衣服，小丫頭一時之間有些懵了，咬著手指頭不知道該咋辦。

莊美麗知道閨女是記起她的話了，艱難的扯扯嘴角，還是沒能笑出來，拍拍小草的背，說道：“小草真乖，來，聽媽媽的話，把肚子上的衣服掀開，讓各位叔叔嬸嬸看看，他們都是好人，有她們看著，以后老太太再也不敢打你、掐你了！”

“真的嗎？只要讓他們看看，奶奶再也不打我、我掐我了？”小丫頭一聽，期待的問道，眼睛看起來比之前有神采多了，看的沈慧再也忍不住的眼睛濕潤。

周圍心軟的軍嫂們更是涕淚橫流，王愛紅已經哭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抱著沈慧的胳膊說道：“小草好可憐，世上咋會有這么壞的人呢？”

沈慧點點頭，“確實很壞，不過，你放心，這么多人看著呢，肯定會給小草報仇的！”

院子里，齊嫂子哭得不能自抑，就連顧正欽幾個男人也忍不住眼角泛紅，肖紅軍直接厲聲問道，“姜教導員，這是咋回事兒，我們部隊可不興家暴、虐待！嫂子是可以告你的！”

姜教導員喏喏說不出話來，他知道一點點兒，可沒想到會這么嚴重。何況，他跟他娘想的一樣，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閨女就是賠錢貨，加之小丫頭平時身體弱，不敢往他跟前湊，不招他待見，他知道也裝不知道，覺得給口飯吃就夠了。

倒是門口的老太太聞言，眼睛一厲，罵道：“這是老太婆我弄的，不要賴到我兒子的頭上，我是她婆婆，是她奶奶，她們不聽話，我打她們咋了，別說打她們，就是打死了又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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