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腰的心中怒火翻滾,眼中已然渡上了一層欲奪人性命的狠厲。
唐悠突然小聲詢問道:“綠腰,你害怕不?我……我不怕,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花青染左手舉著火把,右手突然摁在了“三界”上,心下駭然!“三界”竟似震動了一下。只不過,那震動不太明顯,若有若無,只有一下,令他不禁有些懷疑是自己多心了。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一盞茶的功夫,許只是彈指之間,綠腰開口道:“我的火把掉地上滅了,我能看見你們了。”
曲南一聞言有些猶豫,但還是一邊撲滅火把,一邊戲謔道:“聽你的聲音,怎么有些不痛快呢?”
綠腰直接道:“想殺人,沒殺成。”
曲南一的手一抖,想要停止撲滅火把,但那火苗卻瞬間熄滅了。曲南一只覺得一陣勁風襲來,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回頭便是一拳!
“啊!”唐悠發出一聲慘叫,捂著鼻子蹲在了地上。
曲南一詫異道:“是你?”
唐悠捂著淌血的鼻子,口齒不清地吼道:“表哥,你打我做什么?!”
曲南一這才發現,沒有了火把,這四周圍竟隱約亮起了幽藍色的熒光。
綠腰伸手,將唐悠從地上攙扶起來。
唐悠用帕子在臉上隨意的一抹,弄得整張臉都是血,看起來格外滲人。她氣呼呼地瞪著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有些尷尬地一笑。
綠腰對唐悠安撫道:“別氣啊,你要是被曲南一打得破相了,就不用嫁給白子戚了,直接嫁給曲南一就好。”
此話果然好比靈丹妙藥,瞬間治愈了唐悠的疼痛和不良反應。她眼波灼灼地盯著曲南一,大有此事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的意思。不過,她轉而一想,發現自己更想讓花青染捶自己一下,于是又轉頭去看花青染,想看看他能不能動手給自己一下。打狠點,沒事兒!
綠腰也有些無語了。若是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唐悠冒失地去拍花青染,怕是此刻早已躺在地上,變成兩個部分唐悠了。
曲南一看向綠腰,眸光如炬,冷聲道:“是打了誰,就要為誰負責嗎?”話音未落,突然一拳頭直擊綠腰面門!反正綠腰已經夠丑的了,絕對不差這一下。有種女人,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真是令人恨之入骨啊!
那速度、那拳風、那架勢,就跟武林高手似的,一點兒也不含糊。
綠腰措不及防啊,卻還知道下意識地躲閃。這個時候,她心里竟還有意再坑曲南一一把,于是,唐悠又成了墊背的,被綠腰拉著又挨了曲南一一拳。
這一拳打下去后,曲南一的手痛了。看來,是真用勁了。
這一拳挨了后,唐悠的世界圓滿了,她聽見了自己鼻梁碎裂的聲音,心中瞬間心花怒放,覺得自己嫁人有望了!就像綠腰說的,曲南一要為自己負責!她啊,非他不嫁了!當然,如果花青染也想娶自己,他還是有優先權的。
唐悠抹掉一臉的血,如同一匹餓了十多年的野豬,惡狠狠地盯著曲南一,呲牙笑道:“表哥,你會對我負責吧?”
曲南一揉了揉手指,深吸一口氣,以壯士斷腕的樣子,仰頭道:“娶,不可能了。你,打回來吧。”
唐悠虎軀一震,有幾分想動手的意思。
花青染適時開口道:“大家小心,此處有古怪。”
唐悠恨恨地瞪著曲南一一眼,扭頭對綠腰說:“你下次可別拽我了,我是發現了,就算表哥一不小心將我打死,也不會娶我的。我,還是考慮一下白子戚吧。”
綠腰忍著笑,道:“我看你還是不疼。”
唐悠梗著脖子,呲牙咧嘴道:“疼!老疼了!”
綠腰趴在唐悠耳邊,道:“放心,此仇我定給你報!”
唐悠眼睛一亮,也壓低了聲音小聲問:“怎么報仇?你要揍表哥?”
曲南一無奈道:“你們討論報仇的時候,能不能小聲點,不讓我聽見?”
唐悠下意識地回了句:“哎呀,對不起。”
曲南一點評道:“你那腦子要是有半個半個半個綠腰聰慧,早就嫁出去了。”
唐悠忍不住回嘴道:“她也有拎不清的時候,好吧?”
曲南一道:“我說得就是她拎不清的時候。”
唐悠無語了。
綠腰疑惑了,難道自己就算扮演一個傻子,也是一個聰明絕頂、無與倫比、絕世無雙的傻子嗎?看來,是了。還比說,這曲南一還挺會夸人的。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花青染冷冰冰地聲音傳道:“走不走?”
“走!”三人異口同聲。
終于不再內斗的三人,舉目向四周望去,但見周圍的墻面上好似趴著很多的螢火蟲,竟一閃一閃地亮了起來。
唐悠捂著鼻子,含糊不輕地問:“這是什么?好漂亮。”
花青染看了一眼,回道:“這應該是夜行草的果實,只有在黑夜里才會發出幽暗的光,但……又有些不一樣。此草好像被什么東西改變了屬性,變得更加明亮。”
唐悠伸手去摘:“這東西有意思,我整點兒回家養。”
綠腰攔住她的手,道:“這破東西,要它做審?等會兒發現那么多的金銀財寶,你還拿不拿?”
唐悠當機立斷收回手:“拿!”
花青染掃了綠腰一眼,發現她對唐悠還真不錯。就不知道,是否有所圖謀。畢竟那人……哼!
花青染說:“夜行草早已絕跡,也無人種植,只因其果實有腐蝕性。你用手去拿,手指會腐爛掉。”
唐悠嚇壞了,立刻將手背到了身后。
這是一條甬道,可容五人并排行走。墻面上因種滿了夜行草,散發出瑩綠色的光點。待眼睛適應了黑暗,會發現那些光點好像越來越亮,最后竟如同一顆顆小拇指大小的夜明珠,貼服在兩側的墻面上,煞是美麗壯觀。
走了大約五十多米,腳下開始悄然綻開出一朵朵紅蓮。
那紅蓮三分妖艷七分貴氣,竟栩栩如生。細看,才發現,那紅蓮竟是被人雕刻染色在深色玉石上,又罩了一層類似于冰晶的東西,才會出現此等活靈活現的視覺盛宴。在這里,不得不贊一聲,那位雕琢上色師傅,當真是手藝了得。那用來浸染紅蓮的顏料里,應是灑了些金銀之物混合著夜明珠粉,所以才會如此逼真艷麗,隨著墻壁上夜行草果實散發出熒光,竟仿佛在甬道里悄然綻放了一般。
許是綠腰一再闖關成功,這一次,曲南一等人下意識地讓開了位置,示意綠腰先行。
綠腰望著腳下的紅蓮,順著紅蓮看向甬道盡頭的那扇大門。
那是一扇由枯骨拼成的大門,滿滿的人骨,分不清誰是誰的,狠狠地交叉在一起,似乎還保留著生前的恐懼和恨意。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各種無法抑制的情緒瞬間涌向心頭,悲痛、絕望、凄厲、憤怒、不甘、惡毒、詛咒,以及那一分鋪天蓋地的恨意,翻江倒海般將自己淹沒!
不能讓別人進入這里!不能!!不能!!!
到蓮池生死之門的人,必須死!必須死!!必須死!!!
綠腰微微低垂下眼瞼,看向腳下盛開著的紅蓮,就仿佛看見了血液沿著匕首涌出的粘稠、生命被迫終止的撕心裂肺,以及新生兒第一聲啼哭伴隨著的命運無常……
鬼使神差般,綠腰抬起腳,便要向著甬道那頭的“白枯骨門”走去。走吧,進去吧,進到哪里以后,你就解脫了。所有人,都會是你的陪葬。你將成王!
這時,一聲龍吟響徹黑暗,仿若一把利劍割開了那些鬼魅癡纏。
與此同時,一只溫熱有力的手,攥住了綠腰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喝道:“你看準了再走!”
綠腰回過神,先是看向攥著自己手腕的曲南一,又看向已經拔出了“三界”的花青染。她不知道剛才那聲龍吟,是因自己心緒混亂發出的,還是花青染故意為之。
花青染握著“三界”,手在輕輕顫抖。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催動“三界”發出嗡鳴。“三界”是神器,有祛除邪祟醒神的作用。難道,他不應該看著綠腰去死,然后開心地仰天大笑嗎?他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怎么可以忘記仇恨?不可以!
綠腰深吸一口氣,又抬頭看向那“白枯骨門”,在心里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把,竟一時不察,差點兒著了道。看來,布置此處之人,頗有些門道和手段。若是一般人來犯,像曲南一之流,可能在石室尋上幾天都找不到入口,最后迫不得已放棄;若是有些道行的人來犯,像花青染之流,估計會打開石室內那道假門,然后被洪水怪獸等不可抵擋之力殺死;若像自己這種深諳其道之人來犯,喏,就像剛才那樣,著了道。看唐悠他們無事便知,那“白枯骨門”就是給自己這樣的人,設計的。女祭司,上通天神,下祭亡靈,對神鬼之事感覺素來格外靈敏,布陣之人,顯然熟知祭司之能,所以才設置下“白枯骨門”,讓祭司死于冤魂纏身。當然,也可稱之為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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