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娘的不是。”一娘眼睛濕濕的，沒見的時候還不覺得，見到了人之后，壓在心里的思念就迸發出來，讓她眼睛酸酸的，忍不住想掉眼淚。

“娘，一娘這都回來了，您應該歡喜才是！”二夫人徐氏笑著，道：“一娘可比以前看著精神，說明這孩子這兩三年在外頭雖然也吃了不少苦，但過得卻還是不錯的，您應該欣慰才是。”

“你說的是！”耿老夫人笑了，她原不是那種習慣兒女之態的婦人，也就是好久沒見，心中的感情忽然那有些壓抑不住而已，被徐氏這么一打岔，很快也就調整好了心情。她端詳著一娘，笑道：“玉湘還真沒說錯，你看著是比以前精神，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勁，想讓日子過得還算舒心，至少沒人給你受氣。”

一旁婦人打扮的洪月翎紅了臉，不依的道：“祖母，您這是在埋汰我呢！”

“你也知道你以前不懂事，總找你大姐姐的麻煩了？”大夫人方氏取笑了一句，眾人一起哄笑起來。

“以前不是還小嗎？”洪月翎白了母親一樣，在眾人的笑聲之中起身，朝著一娘行了一禮，道：“大姐姐，我以前不懂事，又眼紅祖母疼你，總找你的麻煩，你卻總是讓著我，這里向你賠不是了。”

“都是自家姐妹，說這些做什么？”一娘連忙起身還禮，又親昵的拉著洪月翎的手，笑著道：“這牙齒還有咬到舌頭的時候，姐妹們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不吵吵？”

“你話說的對！”耿老夫人笑著看著姐妹幾個，對她們姐妹能這般親昵感到高興，道：“自家姐妹，吵個架鬧個別扭算什么？吵吵鬧鬧的，這家里才有人氣。”

“老夫人說的是！”一娘笑著看著洪月翎，和兩年之前相比起來，她的變化真的很大，被方氏教養出來的那股嬌憨任性完全沒有了，眼底更多了一絲壓抑，顯然她在秦家過得并不十分如意。

她笑著拉著洪月翎的手，道：“讓著你，那是因為我是姐姐，當姐姐的哪有不讓著自己妹妹的？但是換個人試試，看我還讓不讓。”

“這話說的好，是個當姐姐的該說的話。”耿老夫人笑了，看著親昵的姐妹兩個，又笑著道：“一娘，你不是還帶了兩個妹妹一道過來的嗎，怎么不把他們帶過來給我看看？”

“就知道您會問這個。”一娘笑著，道：“二娘和笑梅都是特別討人喜歡的孩子，您見了她們兩個之后肯定就不稀罕我了，我要等您把我給稀罕夠了才讓她們露面。”

一娘的話把耿老夫人逗得大笑起來，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又笑著打趣道：“這翎姐兒懂事了，不拈酸吃醋了，你卻又不懂事了。放心吧，你那兩個妹妹再怎么招人疼，在我這里也越不過你去！”

“大姑姑羞羞！這么大了還撒嬌！”英姐兒笑嘻嘻的來了一句，她如今已經六歲了，模樣長開了，已然是一副大姑娘的感覺了。

“還是我們英姐兒懂事，都成大姑娘，不撒嬌了！”一娘笑著回了一句，而后對英姐兒身邊的小方氏笑道：“大嫂，怎么沒見哥兒？”

一娘離開沒多久，小方氏就懷上了，次年在眾人的殷盼下，生了一個男孩，算起來已經一歲多了，正是最可愛也最好玩的時候。

“他在睡覺，就沒抱過來！”提到兒子，小方氏臉上就忍不住的露出幸福的笑，道：“等他睡醒了奶娘會把他給抱過來。”

“那小子現在可好玩了，我一天不見就想得慌。”耿老夫人笑著，她也喜歡這個曾孫子，道：“不過，也就這會了，等再大一點兒，能跑能跳了，就該惹人嫌了。”

“嗯！”一娘贊同的點點頭，道：“姑姑家的霖哥兒三歲了，從能自個走路起就沒讓人省過心。晚點兒讓他過來給您看看，可皮實了！”

“孩子皮實一點好！”老夫人笑著點點頭。

“對了，差點忘了還給你們帶東西了呢！”一娘笑著，道：“晴雪，晴雪，趕緊的。”

“是，姑娘！”晴雪連忙笑著讓候在外頭的丫鬟們進來，每個人手上都捧著東西，一娘笑著道：“邕州地處邊境，沒什么好東西，我就給大家伙挑了些京城不常見的小玩意，可都別嫌棄啊！”

“姐姐眼光一向好，挑的肯定是我們都喜歡的。”洪月蘭笑嘻嘻的接過禮物，她如今也是十一歲的大姑娘了，臉上的稚氣淡了，多了幾分穩重，以前和一娘關系最好的洪月竹卻不在，她年初的時候已經出嫁了，嫁的有點遠，就算知道一娘回來的消息也未必能趕回來。

“就你會說話！”徐氏笑著點了一下女兒的腦門，洪月蘭捂著腦門，不滿的撲到徐氏懷里鬧了起來，英姐兒笑嘻嘻的取笑著驟然變小的姑姑，洪月蘭立刻跳了起來收拾敢犯上的英姐兒，把她撓得笑著求饒……

耿老夫人滿臉欣慰的看著一屋子的和樂，繼一娘離開之后，她這里就沒這么熱鬧過，幾個孫女對自己敬畏有余親昵不足，沒有一娘在旁邊湊趣，就算有心也沒膽子這么撒嬌賣乖，更別說這般熱鬧了……

“祖母這里今兒可真熱鬧啊！”溫溫柔柔的聲音中帶著難以忽略的尖酸，一娘微微一愣，順著聲音看過去，入眼的是一身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這人她認識，是洪暉臻曾經的未婚妻，如今的妻子楊海茵，晴雪和她說過，她是去年年底嫁進門的。

楊海茵的出現讓場面微微一冷，方氏眼底微寒，語氣淡淡的道：“你來了啊！”

楊海茵眼底閃過一絲猙獰，臉上卻帶著笑，規規矩矩的給耿老夫人問安行禮之后，笑著看著一娘，道：“這就是大妹妹了吧？長得可真好，難怪讓人惦記！”

一娘心里微微一曬，忽然之間就明白了楊海茵的敵意從何而來，她起身向楊海茵行禮，道：“見過二嫂嫂！”不等楊海茵說話，又笑著道：“二嫂嫂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們以前見過好幾次了嗎？不過，以前見面的時候，二嫂嫂還不曾嫁進門，還叫我一聲姐姐呢！”

楊海茵臉色微微一僵，她自然不會忘了和一娘以前見過幾次的事情，事實上那個時候她對一娘印象頗好，至少比一看就被寵得有些驕縱任性的洪月翎要好得多，被列為京城四大才女之一的一娘甚至還是她崇拜的人之一。

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只要想到丈夫心里掛著她，她就恨，沒有撲上去抓花她的臉已經是好的了，又怎么可能像以前那樣對她親昵客氣，她可不是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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