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悠然居本是國公爺的兄長,林國公府大爺林鵬的居所。他最喜那藕香榭的一池子荷花,偶爾會去小住。老竇是大爺的奶娘。她對大爺恩重如山,故而我就帶你去看看!“薛明珠的聲音充滿了懷念,她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暖暖,仿佛生怕她不同意似的。
林暖暖不由疑惑地看著薛氏:原來這悠然居是林國公的嫡親兄長、早逝的林大爺,林鵬的居所。
林鵬英年早逝,其人如何林暖暖很少聽林老夫人提起,但是旁人只要是提到林國公府,必然就要夸贊一下的老林國公和原本的世子,這兩位在大夏那可是英雄般的存在。
可是即便如此,為何要讓她去看老竇?難道暗室那人是林琨的兄長、林鵬?單看那日的情形薛氏可是三不五時就前去探看一番,若果真是林大爺,這弟媳婦子去見大伯,且那樣一副情狀也可以?
大夏朝可不是林暖暖印象中“兄終弟及”的大唐,雖說男女大防并無后世那么苛刻,可像這樣應當避嫌的事情,自當能避則避。更遑論,看那日的情形,明擺著薛氏跟那人郎情妾意,不是一二年了!若果真如此,讓自己去這又算什么?她的父親林宇澤,可是林琨的嫡二子!跟林鵬又有什么關系,再說,林鵬不是早就戰死沙場了?這可不是小事,林暖暖有些不敢想,只覺得迷霧重重,直讓人才不透!
不過這些想頭,跟薛氏可說不著。畢竟薛氏本就是個不走尋常路,她可不是一般的婦人。別說就是去個已逝多年大伯子的故居。再出格如私見外男這些,她又不是沒做過!
難道說,她是多日未去,如今又想了就找自己當個擋箭牌子?林暖暖暗想,若是如此那就成全她一回吧。
雖說自己如此舉動,的確有些對不起祖父林琨,可林暖暖如今是個務實的,單要論起的話,自是薛氏對自己更好些。所以,她也就只好對不起林國公了。
說起林琨其人,倒是與林暖暖心中所想頗有些不同。她原本以為林琨就如面上所見那般只是個無趣的糟老頭子。誰知一見之下,才發現林國公除卻長得有些大腹便便,肚子突出,倒也算是個模樣周正的,他剛過不惑之年。喜好美食,尤嗜辛辣。
林暖暖那日做的那道鴨糊涂倒是入了他口,聽秋葵說,如今劉婆子在庖屋內就只做個鴨糊涂就夠她橫著走了,實在是林琨已經吃了整整七日的鴨糊涂了,除了上朝,或是外出請酒應酬,只要是回府那就必吃。
以往聽王嬤嬤所說,都是薛氏心慕林琨,追隨林琨。可林暖暖發覺并非如此。起碼他面上并未對薛氏頤指氣使,也并未看出薛氏對林國公有何癡情之處,照林暖暖所見,實在是反過來了。
林暖暖養病這幾日一直宿在薛氏這兒,林國公便只能過來做做便走。有次林暖暖正在酣睡時,迷蒙間被吵醒,就聽得林國公喝得微醺來了珠玉軒,低聲下氣地問薛氏能否將自己送至桂嬤嬤處。
那樣的哀哀懇求,言辭懇切林暖暖簡直無法相信,這是平日里那個不茍言笑的林琨。林暖暖被弄得差點就要替薛氏應了下來,自去桂嬤嬤處。
林暖暖如今又不用同那日般地鉆狗洞,自然走的極快。說說講講中,就到了地方。不待薛氏敲門,就聽“吱呀”一聲門開了,緊接著,老竇那張被歲月揉皺了的臉,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她的嗓子照舊還是那么沙礫礫的,“明珠,明珠”直咯得林暖暖耳朵生疼。林暖暖本能的將臉朝后躲了躲,下意識的不去看她那雙布滿白翳的雙眸。
薛氏仿佛很喜歡林暖暖往她懷里鉆,她忙欣喜地將林暖暖的頭朝著自己身邊又靠了靠,含笑對老竇說:“好了,孩子有些怕生呢,一會兒就會好點兒的。”
老竇也不多說,只是:“呵呵,呵呵”地癡笑兩聲,又拿了她那雙粗黑的大手在林暖暖的背上拍了拍。復又覺得自己的手有些不潔,忙放在身上擦了又擦。
“走吧,咱們進去說吧!”薛氏不以為意的抱著林暖暖一腳跨進了院子。
林暖暖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一眼看到了“悠然居”那三個字,她不禁品了品,只還是覺得此字與林宇澤的筆跡相類。
再至悠然居,雖說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可是光明正大的被人請進去的。可林暖暖畢竟曾見識過那一屋子的白唇竹葉青,也看過了老竇拿蛇血招待人
她心里不由在心內敲起邊鼓來,不知道老竇他們是不是會再去捉上一兩只竹葉青,然后續上一碗蛇血讓她喝,以示對她的厚愛!
“竹葉青看好了嗎?”果然,一進悠然居必然先說白唇竹葉青!林暖暖有些害怕的瞟了眼遠處的半枝蓮和半邊蓮,只見那兩叢小花開的倒是生機勃勃、格外精神。
薛氏見桂嬤嬤說起竹葉青,不由看了眼林暖暖,忙嗔怪道:“提那個干什么?別嚇壞了孩子,今兒個誰都不許提竹葉青這茬兒!”說完薛氏眼盯著老竇,仿佛等著她應答。
可以看出,這個老竇應是十分喜愛薛氏,就見她聽了薛氏的話,毫不遲疑地就將那一頭花白的頭發搖得在風中凌亂著,人卻欣喜地自顧盯著林暖暖,顯得歡快又開心。
林暖暖不禁有些訝然老竇居然如此地聽薛氏的話,不過既然今日見不到竹葉青,那么此行倒也無大礙!
不過她猛然想起,暗室里的男人還有那個穿了一身黑色衣裳的女人,還有那個小黑屋子!林暖暖不由打了個寒噤,陡然覺得身上一寒,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那個黑屋子給林暖暖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她實在是不想去,可又不能說“我不去!”畢竟,她們幾個上回可竇是偷偷溜進來的。
“老竇,他醒了嗎?”果然,幾人緩步走了一段路,薛氏就開始問了。
“他還有什么睡著睡醒之分的,每日對于他還不都是一樣!”老竇花白的頭發迎風吹著,長滿白翳的雙眼斜睨著不知何處,那管子沙子那般咯人的嗓子,真是讓人覺得有些瘆得慌。
林暖暖不禁地摟緊了薛氏的脖子,也不敢再說什么:如今大了,自己走這樣的話了。
“你跟他說了嗎?他能聽得懂嗎?今兒個”薛氏明顯有些遲疑,只見她話只說了一半就又了林暖暖一眼,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林暖暖偷眼看了看桂嬤嬤,只見她盯著薛氏,也是一副遲疑的樣子。
唉!看樣子今日必定是在劫難逃,畢竟,薛氏費了半天的功夫將她打扮得就跟個仙童下凡似的,又怎能因為這些許小事放棄呢!
果然,就在桂嬤嬤低聲說道:“還是算了”之時
薛氏就已經打斷了她,只將林暖暖抱著便一腳跨進了上次那個黑漆漆的屋子,聲音稍顯發澀地說道:“別說了,進來吧老桂!”
林暖暖無法,只好閉上眼睛,待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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