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盈盈笑秋水分類:
“不會。”
薛明珠忙擺了擺手,
“祖母實是悲傷過度,兼之后來你祖父突然出現,又憤然離去,一時心頭發急,這才有些糊涂,并非是人為所致,至于毒”
薛明珠知道林琨不是個好人,但是對自己下毒?
“他不會。”
“哦。”
林暖暖點了點頭,許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但她猶不死心,喃喃自語地在口中低低地念叨:
“菌蕈有一種,食之令人得干笑疾,士人戲呼為‘笑矣乎’”
“小暖,”
薛明珠頗有些無奈地看著林暖暖,嗔怪著:
“你怎的也同林宇澤一般在祖母面前掉起書袋子來了?”
林暖暖也不理會,只繼續搖頭晃腦著之乎者也:
“曾聽莊子上的婦人講過一個故事,說,有幾個迷路的樵夫,看到一群尼姑正在手舞足蹈,姿態十分之好笑,
忽又見路旁有些煮熟的蕈,因饑腸轆轆,便美美飽餐一頓,繼而,奇怪之事便發生了”
薛明珠起初只是猶可猶不可地聽著,后面漸漸來了興致,林暖暖這個小丫頭卻又戛然而止不講了,她忙捏了捏林暖暖的鼻頭:
“你個小暖兒,將祖母的癮頭給吊起來了,怎的又不講了?”
就是要吊起你的癮頭,才能讓你的注意!
林暖暖又看了看桂嬤嬤,沮喪的發現,桂嬤嬤跟薛明珠一樣都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一點兒沒有似曾相識,或是恍然大悟的樣子,
看來真是自己多慮了,薛明珠當時許是真的是受了刺激,這才神志不清。
好吧,知道了結果的林暖暖垂頭喪氣地將故事講完:
“結果他們用完后,不由自主加入了尼姑之中,也跟著舞起來,直到幾個時辰方休”
說完,還是心有所待地看了看薛明珠,就見薛明珠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而桂嬤嬤則是一臉的了然狀。
唉,算了,林暖暖也知自己這是魔怔了,林琨對薛明珠尚可,估計不會給她下毒。
“暖小姐,其實要說起來,我們大夏從前宴飲之時,有時會即興起舞。”
說完還慈愛地看了眼林暖暖,像是有些遺憾地說道:
“暖小姐您還小,若早生幾年,就會見到許多貴人在筵席上隨歌而舞的盛況。”
林暖暖不由撇了撇嘴,誰說古人含蓄,古板,固執的?明明就是熱情,奔放好嗎?
“真是會搞,怎么不清酒流觴呢?”
她不由鼓著腮幫子不樂意地嘀咕了一聲。
“嗯,要說起來,清酒流觴那也是有過。”
薛明珠眼睛一亮,瞬間開始流光溢彩起來,
“你祖父其實是個允文允武之人,還有,”
薛明珠溫柔地看著林暖暖,柔聲細語著:
“要說小暖你的廚藝好,這根兒就在你祖父身上。”
饒是滿心沮喪的林暖暖也被薛明珠的話給逗樂了,
聽聽,這舉國聞名的大將軍,曾經讓南詔上下聞風喪膽的林鵬,居然是個頗擅庖廚之人。
“夫人您忘了,大爺他舞起來,那也是尋常之人難及。”
蔣嬤嬤的圓臉上,一副追憶模樣,
“也是因著如此,夫人您起初那些時日,雖有些糊涂,卻一日日跳得都是大爺的舞,老奴當時看著可真是難受”
自打知道岳子慕許是林鵬,桂嬤嬤倒是比從前少了許多的顧忌。
“嬤嬤,你是說祖母當時也是在舞?”
林暖暖剎時來了精神,忙抓住桂嬤嬤的手,又連聲問:
“是個什么情況,那會兒神志是否清楚?”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證明什么,仿佛挖掘的證據越多,那么這個林鵬,就會讓人覺得更壞,如此在面對林老夫人之時,心里才會少了些許愧疚
林暖暖知道,孩子再壞,總是娘的心頭肉。
其實,這七年來,每每深入去查,到了關鍵時刻,指向林琨的線索就會中斷,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也對林老夫人偶爾怨怪過,可是,她理解林老夫人的不容易。
她跟林宇澤都因此有些投鼠忌器,
那些人罔顧人倫、不顧親情,可是她林暖暖一家子不是
一退再退,一讓再讓,安于一隅,惟愿,林家二房,一家三口和美,可是就是這么點兒心愿,卻被人一再打破,
林暖暖就是想要人知道,自己這是逼于無奈
她不想讓林宇澤的肩上背負過多
“唉”
林暖暖的話,成功地讓桂嬤嬤傷感起來,她不由擦了擦才涌上來的淚花,歉意地看著自己的主子,
“老奴失態了,請夫人、暖小姐恕罪,實在是當時夫人太可憐了”
薛明珠其人,一向強悍,讓一直在自己身邊伺候的桂嬤嬤說出了“可憐”二字,可見,當時情形有多糟糕,
林暖暖的心中隱隱開始后悔,都是自己太過自私,她知道有時候遺忘比記住要好得多,她也知道,打開已然結痂的傷疤,比傷著時更痛
“算了,別說了,桂嬤嬤。”
林暖暖有些歉意地按住了桂嬤嬤的手,不忍地說道。
“無事,你且讓她說,許多前事,我都忘了。”
薛明珠的眼中有些迷惘,目光也有些跳躍,那一段日子于她而言,像是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等她清醒過來時,才發現物是人非,而自己執著多年的悠然居,居然是一個笑話,里面的人不過是一個贗品
“好,”
桂嬤嬤深深地看了眼薛明珠,她本就是爽快人,這些年來都是怕薛明珠傷心,這才將事情壓在心里,這么多年了,若不是林暖暖提起尼姑當路而舞,桂嬤嬤也想不起來從前種種
“那會兒,您許是想著大爺,見天兒的學著大爺的樣子舞著,一天都要好幾個時辰,根本就顧不上二爺”
桂嬤嬤頗有些愧疚地看著林暖暖:
“大少爺林宇恒有劉氏照顧,奶水又足,養的白胖可人,可是二少爺呢,瘦弱的跟個貓兒似的,故而兩年后回了國公府,老夫人不過是略略使了使手段,居然無一人能看出林宇恒只比二爺大了幾月”
林暖暖的心中先是一疼,復又跳的厲害,她一把攥住桂嬤嬤的手,急切地說:
“嬤嬤,您是說我祖母每天都要舞上一個時辰?”
“是呀。”
桂嬤嬤答完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起來,從前都只以為夫人是因著傷心才會如此,
如今細想之下,才發覺,這分明就有些不對,哪里有人能夠一跳就是幾個時辰都不累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