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貝也早就找時間給易家人都量了血壓。神奇的是外公外婆都還好,反而是大舅這個年輕人已經有了高血壓的跡象。因為鄉下畢竟生活條件艱苦,雖然家中條件已經改善了很多,但是外婆節儉慣了,除了過年節,很少燒葷菜。都是菜園子有什么吃什么。
在楊小貝的強烈建議下,大舅已經去做了血糖檢查。由于他現在吃“公家飯”,條件比鄉下要好很多,檢查結果不僅是血壓偏高,血糖也高出了平均水平,只是還沒有達到糖尿病的程度。
國內現在對糖尿病的危害還沒有那么重視,也沒有很好的藥品——當然了,這兩種疾病都是無法預防,只能控制的。高血壓也可以視為家族性二型糖尿病的并發癥,二舅早年間也是在田里勞作的農村娃,又經過了部隊那個大熔爐的鍛煉,身體素質一直很好。但就是因為這樣,在每天坐辦公室、運動量驟減的情況下,肥胖就慢慢地出現了。
找一個機會跟大舅闡述了“糖尿病”這個嚴重的病癥,并表達了對易家有家族遺傳史的擔憂后,大舅也十分重視。他現在每天就是看報喝茶,自然眼界高出常人一等。本來易家人丁一直不旺,他懷疑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所以也聽從了楊小貝的建議,從運動、嚴格控制飲食開始做起。
作為一個熱愛美食(簡稱吃貨)的人,節食是非常痛苦的。還好楊小貝也沒有那么殘忍地讓他挨餓,而是提出了少吃多餐,少鹽少糖、少吃膽固醇的要求。除此之外,還寫信讓黃智義那邊幫忙買糖尿病特效藥——二甲雙胍。只要控制得好,雙管齊下以后糖尿病人的生存質量還是不錯的。
后世老媽也六十歲的人了,被確診為糖尿病十多年,但是血糖一直控制得不錯,進而高血壓也有效控制在相對比較平穩偏高的水平。別人看上去老媽紅光滿面,精神很好,以為她的身體很好。殊不知這樣的狀態是老爸花費了多少工夫才達成了。
糖尿病主要靠家人的配合治療,大舅媽和大舅的感情自不必說,她又是最最細心的。自從知道了男人有糖尿病的先兆,那的把大舅的飲食管得死死的,惹得大舅每天為了一口吃的和媳婦斗智斗勇。大房家的情形被外婆看在眼里,居然覺得不錯——她可不是對外公一輩子百依百順的嗎?現在連兒子都開始控制了,沒道理老子還可以逍遙法外啊!
于是外公苦悶的日子就來了。以前除了看書,就數吃飯的時候最開心,現在也和大舅一樣,吃肉也要數著片來!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好不容易到了有肉吃的好時候,居然不讓吃,成何體統!
不管外公怎么吹胡子瞪眼,外婆這回可不能妥協。小貝說得很嚴重,藥老頭子又死活不要吃,那你可不得少吃點嗎?所以被逼無奈,外公就攬上了給芬子送菜的差事,至于他有沒有在路上偷吃……咳咳,看著外公油膩膩的手指頭楊小貝滿頭黑線,外公你的節操呢?
其實外公也就是偷了一片解解饞,他還沒有那么坑把大女兒的愛心午餐給偷吃完了。這時他渾然不知自己偷吃的行徑被識破,正逗弄著毛子哥,“小毛子,快來吃肉,有好吃的哦!”
自從恢復正常上班后,小毛子又出現在了診所里。其實他去年就吵著想去上學,但是年紀太小了,村里的小學也要今年才會建成,就拖了一年,現在仍然是只要楊小貝有空,他就來診所泡著。
黃阿弟自從下決定留在桃花村,就再也沒有想過回去的事。他除了自己的積蓄全部給了嫂子,說是“養老錢”,還給了一大包“硬貨”。其他的全部都丟開了,留給了黃智義。
當年去臺島的時候,高級軍官沒有人是空著手的。“發戰爭財”可不是說著玩的,活到那時又坐上飛機的軍官都是鼓鼓囊囊、大包小包的“戰利品”。黃阿弟作為貼身的士官也摟了一把,那時亂成那樣,不拿白不拿。
回來的時候,想象家中十分艱難,帶的鈔票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他把這包珍藏了多年,還剩下的小黃魚全部帶回來了。結果在嫂子的操持下家里過的還是中等偏上,如今在加上他帶回來的財產,不說是巨富之家,不聲不響間毛子哥家里已經是數一數二的殷實了。
家里不差錢,易嬸子又是個大方的。接了阿弟的錢,自然不吝于把家里的伙食搞得好一點。所以外公顯擺似的叫毛子來吃肉,卻被小孩子默默地看了一眼就轉過身去了。他言語不多,但此時的肢體語言很明顯——不屑一顧好嗎!
哈哈……楊小貝笑噴了。外公一臉黑線,居然被鄙視了……視了……了……
再強調一次,他絕對不是饞肉,就是婆娘燒的扣肉太香了,他想炫耀來著……
正被四歲的小正太實力拒絕的時候,黃阿弟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喲!易大哥在呢!”嫂子很尊敬的哥哥,也經常見面的,都比較熟了。
正值中午,他閑著沒事就來接毛子回家吃飯。哥嫂他們要下地干活,他以前肺上受了傷,干不了重活,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帶娃,順便四處走走。
“黃叔來了!”楊小貝放下飯碗去給他倒了杯茶,問道,“今天好些了嗎?胸還悶嗎?”
其實他的情況很不好。后來楊小貝回憶良久,才想起來他應該是差不多這個時間已經去世了,后來有遺產被寄過來。所以他才沒有聽說過有這么個人,但是毛子家的條件卻一直很好,不僅房子是村里數一數二的,供養他讀大學、考研都沒有二話,她好像聽過他們家還有很多“金條”什么的傳言。
如今黃阿弟回到家鄉,心情舒暢,鄉下空氣也好,他每次溜達一下精神頭還是不錯的。但是這一切都改變不了他年輕時身體受損,久病難醫的事實。她也建議黃叔去找歐陽醫生看過,他說,“精衰力竭,油盡燈枯之兆。年輕時把老底子都虧掉了,現在的身子就是個漏斗,補都補不起來啰!”
黃阿弟倒是很豁達。當初西醫也是說他心肺功能衰竭,不久于人世,他才拼了命的要回來一趟。如今哥哥過得很好,他又好好的活了半年,已經是賺了,沒有什么不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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