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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卿-第三百零三章 爹爹
更新時間:2017-08-06  作者: 枕冰娘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紫卿 | 枕冰娘 | 枕冰娘 | 紫卿 
正文如下:
“鄭斯瓔你不可以死……不,你當然該死……但你現在絕不能死……不能死在我手下……”王文鴛哆嗦著不斷搖頭,奮力地想把金簪從鄭斯瓔小腹拔出來。

然而,鄭斯瓔握住金簪的力道猛地加大,讓王文鴛外拔的手,再次動彈不得。

也讓那枝金簪,牢牢地刺穿血肉。

噗一聲悶響。

鄭斯瓔的眉眼有片刻抽搐,但只是片刻,就化為了嫣然的笑意,溫柔得令王文鴛發懵的笑意。

“王文鴛,你很聰明。他,是我的軟肋,是我沒有任何力氣反抗的軟肋。”

他,是我的軟肋。

是最致命的弱點,是最柔軟的命門。絲毫反抗不得,因為情局里,溫柔如刀蝕人骨,刀刀都是心甘情愿。

飲下鴆毒,卻也因為是那個人的毒,所以甘之如飴。

王文鴛已經驚恐得說不出話了。她只能徒勞地眼角愈裂,榨干渾身每一絲力氣,妄圖拔出那只金簪。

鄭斯瓔卻是一聲輕笑,手的力道再次加大,往自己的小腹深處捅去。

又一聲悶響,金簪再次刺入半寸。

鮮血從鄭斯瓔唇角流出。也從王文鴛的眼角流出。

“然而,王文鴛,你又很愚蠢。因為動了一個人的軟肋,所以砧魚都能變成瘋子。”鄭斯瓔的笑聲合著喉嚨里鮮血的呼嚕聲,聽得人骨頭似有螞蟻爬。

王文鴛癲狂般不住搖頭,涎水都從唇角流了出來,驚恐讓她看去像個傻子,手卻還下意識地往外拔著金簪。

“不可以……鄭斯瓔你真瘋了,你瘋了……你放開手……你會死的……你害死了我,自己也死了,魚死網破有什么好……誰也活不了……”

王文鴛顛三倒四的話,卻讓鄭斯瓔疼得扭曲的眉目開始平靜,連混著血而含混的語調,都開始一字字緩慢而明晰起來。

是那種他人生死將由自己判決的,屬于贏者的輕蔑和自信。

“魚死網破?不,我說過了……第四條路是我的生路,但是你的死路……因為死的,只會有你一個人……”

“我鄭斯瓔最后賭的……是王儉……他應該算得清,一個死人,一個活人,到底誰更有用……”

最后一個用字落下的同時。

鄭斯瓔猛地放開了自己的手。

王文鴛被鄭斯瓔拽住,半身本就前傾,又因為竭力拔著金簪,所以力氣都往前使,渾身重心前傾到了致命的程度。

于是鄭斯瓔放手的結果是,猝不及防下,力道往后彈

金簪被噗一聲拔出。

王文鴛一聲驚呼,旋即整個身子往后仰去,直接越過了闕樓闌干,秤砣般往樓外墜去。

她的大腦瞬間空白。

雙腳瞬間一空。

身子瞬間一輕。

然后她眼里映出的,只有頭頂灰蒙蒙的天空,還有方漫天飄落的大雪。

王文鴛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五歲那年。

她還是個頂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推著木質小輪車跑來跑去,為衣衫少繡了一朵金花哭鬧。

那時的她,還不知嫡庶兩個字怎么寫,也不知道棋局利益為何,她只知她娘親是小妾,她爹爹是權傾天下的王家少爺。

她要稱呼他為“大人”的爹爹。

那天,王皇后似乎由了什么事,向全府賜下金器玉玨,每個王府小姐都分到個玉質項圈,無論嫡庶,人人有份。

雖然王文鸞是極品青玉,她王文鴛只是劣質濁玉,但對于庶出的他們,這已經是無的恩典,她仍記得那天,所有姨娘們向著大明宮磕頭的壯觀景象。

然而,那時的她,顫巍巍地拿著項圈把玩,然后一個不小心,失手將項圈摔成兩半。

一個庶出的狗,將皇后的恩賜,給摔壞了。

她娘親當時就嚇昏過去。無數姐妹們在旁幸災樂禍,嬉笑著“等著大人回來賜死罷”。她一知半解地也嚇壞了,孤零零地跪在碎項圈前大哭。

然后,王儉回來了。

他拾起那兩半碎項圈,看了眼哭得像小泥狗的她,竟忽的露出一絲笑意:“碎了就碎了罷。正好文鴛收著一半,老夫收著一半,父女連心,這便是父女連心。”

父女連心。那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也是她最后一次聽到這個詞。

王儉將一半項圈塞到她懷里,另一半收進自己袖里,伸出寬厚的大手,撫了撫她腦門頂:“文鴛長高了呢。”

她抬起頭,看見那樣溫柔的笑,感受著男子掌心的溫度,她忽的哭得更厲害了。

爹爹!這是我的爹爹!

她心里不斷響起這句話。然后就歡喜得,像個小傻子。

然而“爹爹”是從什么時候不見了的,她記不清了。

而“王儉”什么時候出現的,她卻記得清楚。

那是身為老家主的祖父過世,“王儉”從“少爺”成為“新任家主”,站在了天下五分的一方巔峰。

她再沒有見過“爹爹”,只有“王儉”,噩夢般的“王儉”,殺死了她“爹爹”的王儉。

“可以喚你爹爹么?”她曾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么壯膽子地問過他。

“先成為最得力的棋子罷。”他也回得直白,被紫袍錦帶映亮的臉,輝煌尊貴如天神,卻陌生得像個路人。

沒有一絲溫度。只有滿眸的和熾熱。

先成為最得力的棋子。

于是她這么去做了。參與棋局博弈,爭奪權勢利益,甚至與“王儉”互相算計,她只記這句話:成為最得力的棋子。

她想再喚他爹爹。

她想再找回爹爹。

然后終于某一天,她發現自己也變得陌生了,滿眸充斥了和“王儉”一般的和熾熱。

然而“王儉”只是滿意地點頭:做得很好。

于是她繼續這么去做了。以另一個自己也厭惡的自己,向最高的巔峰爬去,踏過白骨,身浴鮮血,渾身骯臟不堪。

爹爹,你看到了么?我很乖,很聽話。如果你看到了,我請你回來。

吶,好想再喚聲爹爹。

原來最初的最初,她不過只是想,換回那一聲爹爹。

那般溫柔的笑,那般寬厚的手掌,聽他再次對自己說“文鴛又長高了呢”。

漫天的雪落入王文鴛瞳仁,冰冷的冰晶,在那發紅的眼角融化,涼涼的水珠,讓王文鴛的心忽的平靜下來。

宛若回到孩童時。她看見了五歲的自己。

看到了自己的初心。

她忽的覺得好累。她想奔進爹爹的懷抱,撒嬌地蹭蹭他的臂彎,在那般的寬厚和溫柔中,洗去一身的骯臟和厭倦。

爹爹回來了,她也回來了。

真好。

一滴清淚從王文鴛眼角滾落。

清澈得好似雪山的泉水,最后一滴干涸的泉水。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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