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她迷茫的眼,他忽的湊近她,低頭把唇湊在她的耳邊,他笑了笑,突然在她頸間一嗅。一個動作令得郭文鶯僵住,幾乎下意識咬唇道:“你要干什么?”
封敬亭雙臂收了收,在她腰間摟了摟后,又低笑道:“恩,你的腰這么軟,幾乎就跟女兒家一樣的軟。哎,可惜你是男兒,倒白白糟蹋了我的一番真情了。”
他這低笑,這聲音,是如此溫柔,簡直是溫柔得近乎呢喃。甚至能感覺到他故意湊近她耳邊說話所噴出的熱氣。
郭文鶯緊盯著他,一時之間,整個人都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張臉紅得要滴出血來,那唇緊緊抿著,因抿得太緊,幾乎成了一條線。
她想大罵,又覺沒有大罵的理由,期期艾艾道:“文英,文英實不是……斷袖。”
他越發湊上前,那唇有意無意地劃過她耳際,放低聲音,他優雅中透著一種惡劣地說道:“其實本王呢……性喜男色。若是郭家小郎自愿投懷送抱,或許本王不介意與你好好溫存一番。”
說完,自己都覺得一陣好笑,原本的憐惜,只一沾她身子就變成了戲弄,看來兩人想好好說話,談個天都有難度。
他果然不會溫柔啊……
看著他笑,郭文鶯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這男人似乎永遠不愿與自己好好說話,正經一會兒,就開始拿她開涮了。這也是為什么她會討厭他,一個堂堂王爺,一天到晚表現的跟無賴似地。
斷袖?不過他那張比女人還白凈的臉,還真像那么回事,就算是斷袖,他也是被壓在下面那個。他喜歡的人是誰?是齊進嗎?一想到齊進那魁梧身材把他擁進懷里,兩人糾纏擁吻的熱烈場面,頓覺生活無限美好,原先對他的種種怨氣也消散大半。
她大方的把手里的花環戴在他頭上,笑得頗為燦爛,“王爺以后要是有什么煩心事,就想想我,想想我過得這么慘,是不是心里能平衡一些?”要知道她難過的時候從來都是想他的,終于有個人比我慘了,如此安慰自己,心情果然愉悅許多。
封敬亭嘴角抽了一下,她的心可真夠大的。不過看她那一臉奸奸的笑容,就知道她心里不定在轉著什么鬼念頭。他是不是斷袖,早晚有一天他會向她親自證明,只是現在并不想嚇了她而已。
伸手把頭上的花環拽下來,揚著臂遠遠拋出去,隨后又抓了一把野花扔在她面前,命令道:“再做一個,做完給我拋著玩。”
郭文鶯瞪他,這樣的性格若是討人喜歡,才真是奇了怪了。
封敬亭似乎完全沒有‘不討喜’的自覺,坐下來自顧道:“其實父皇還算疼我,我十三歲就被他送到軍中,二十歲接掌西北軍務,其中一半原因是為了避禍,若留在京都,怕是早就死了。你與我都是幼年喪母,又都是十三歲參軍,也算是有緣分了。你可知我在十六歲時做的第一軍中職務是什么?”
她歪頭亂猜,“將軍?”
“軍需官。”他笑,“說起來,郭文英,你可是一步一步踩著我的腳印走上來的。”
郭文鶯一聽,不禁哈哈一笑,“難道你還想再培養一個西北大元帥?”
他搖頭,“西北元帥不是人人都能當的,就算做不了,你也足以傲視南齊了。”若有一日他得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倒也可以扶出一個女將軍來。
“但等一日你我并肩出征,驅逐瓦剌,平定東南,一統天下,還萬民一個國泰安康的治世……”他站在一處矮坡上,激昂慷慨,指點江山,熱血沸騰,隨后背身而立,傲視著腳下大地,眼神傲然而憧憬,仿佛眼前出現了金戈鐵馬,沖鋒陷陣,歡聲笑語,萬民敬仰,甚至于身登大寶,黃袍加身。
一時心情激動,驀然回首,想找尋那個能與他并立天地的人兒,卻見郭文鶯糾結滿面,緊張的扭著衣角,一副不能自已的表情。
他微怔,“你干什么?”
“我尿急。”郭文鶯一臉通紅。試了一天的炮,又陪他坐了一個時辰,還不興叫人去個如廁嗎?
封敬亭:“……”
回軍營的路不長,走得卻很慢,恢復精神的封敬亭對她一臉嫌棄,完全不復剛才柔情似水,體貼入微的模樣(他從沒體貼過)。一會兒嫌棄她身上一股火藥味兒,一會兒說她簡直有辱斯文,居然在最激動人心的時候如廁。說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恨不得當她是一坨屎,放在他身邊都嫌臭了他。
郭文鶯也不理會他,只覺雙眼皮發沉,隱有些困意。
這位仁兄嘴損臉臭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要是肯好好說話了,她還不適應呢。若是哪天他忽然待她好了,她才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聽人數落,真是有助于睡眠啊……
回到軍營,足足泡了一個熱水澡,洗得清爽了,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準備和周公下盤棋。
剛躺下,云墨在外面叫門,說是有東西給她。
她披衣下床,見云墨從門縫里遞過一個盒子進來,說是王爺讓人送來的,本來想下午交給的她的,可惜讓她氣得給忘了。
郭文鶯哼哼兩聲,他們倆指不定是誰氣了誰呢。
打開盒子,里面裝的是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還有一個小瓶子。
“這是什么?”
“王爺說,那是假喉結,給大人用的,瓶子里是黑粉,可以造出胡子茬的效果。王爺還說,不要以為軍營里的人都是瞎子,別人不說不代表不知道。王爺還說,大人年紀也不小了,不要整天跟男人泡在一起,要注意分寸。王爺還說……”他越說臉越紅,即便沒有點燈,也能感覺到他臉上有什么東西滴下來。
郭文鶯忙打住他,把他趕了出去,再讓他‘王爺說’下去,還不定說出什么話呢。
封敬亭知道她的身份,猜到她是男是女不奇怪,但明明知道她是女的,還抱著他亂啃一氣,真當她是死的?
他還有沒有一點身為斷袖的自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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