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動,手掌已經不聽話的探了出去。一旦抓住了,才發現她的手臂那么細,實在不像是練過武的,也只有這只手更加證明了她是個閨閣女子的事實。說實話,他不是沒見識過女人,可是頭回有碰一下,心尖上就一顫的感覺。
方云棠有點驚訝,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反常,連他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他不說話,就那么抓著她的手,雙眸微瞇著瞧著她。
她的肩背柔弱,和她渾身的力道不相符,尤其這么趴著,露出大半背頸,更顯出幾分女子的嬌態。
他慢慢浮起一點笑意,他見過女子一板一眼的嘴臉,也見過各種各樣的婉媚嬌柔,只有她,雖不是絕美,卻一度讓他覺得驚艷。
忍不住想,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瀟灑的女子?怎么這么有才?怎么這么有味道?怎么這么與眾不同?
一個女子閨閣女子卻從了軍,又坐到了五品將官,該有著怎樣的際遇呢?
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探索更多,想要探究她的過往,更想試探她的心。為了她,他已經破了幾次例了,幾乎把此行的目的也拋之腦后。
他能留住她嗎?留住她,讓她陪他走完這枯燥乏味的人生……
郭文鶯手被他握著,想往回縮手,試了幾次沒成功,心口緊張得有點發疼,更也有惱怒。他當這是什么地方?又當她是什么人?就算兩人有婚約,該有的分寸也是要有的。更何況此刻婚約的事還沒挑明,她從未表露過自己是郭文鶯的身份。
她低喝:“你放開我。”
可是叫了兩聲,他都不理。
方云棠笑,“天冷,我給你捂捂。”
她哽住,天冷?天冷她可不冷。
“你放開我。”
“我不要。”
“放開。”
“不要。”
此刻的他,好像一個毛頭小子,就想故意逗著她,看著她羞惱的面頰染上紅暈,看著她氣急敗壞,居然覺得這種感覺很美好。
兩人正你拉我扯的糾纏著,忽然門簾掀起,一個清俊的人影走了進來。
那人邁步進來,眼神一脧忽的一滯,望著交握的兩只手,雙眼危險的瞇起來。
一看見那進來的人,郭文鶯就覺兩個眼皮突突直跳,她是真不愿意碰見封敬亭,尤其是這個時候。這位西北元帥平日很少來自己營帳的,今兒怎么就撞進來了?
進來也罷了,偏又看到方云棠調戲自己。想想都覺沒臉……
封敬亭兩只眼睛一直沒離開那雙交握的手,嘴里淡淡道:“方公子怎么深夜來了?可知在這軍營之中,屬文英這里機密最多,輕易不許人進來的。”他說著忽的斷喝:“云墨呢?這狗奴才不看好主子,上哪兒去了?”
片刻之后,云墨急匆匆進來,看著屋里多出的兩人微微發怔。見封敬亭面色不悅,頓時嚇得一縮,慌慌張張地拿出一瓶藥,“大人的傷藥用完了,我去軍醫處另拿了一瓶。”
封敬亭哼一聲,面色微有些難看,看著方云棠,“方公子,時候不早了,不要耽誤郭大人上藥。”
方云棠臉色淡淡的樣子,垂著眼,睫毛纖長,蓋住了所有的心思。
他也沒再糾纏下去,起身站起道:“文英,我改日再來看你。”他只對郭文鶯說著話,連看也沒看封敬亭一眼。
他剛邁步走出去,聽到后面封敬亭隱隱一聲怒喝,“郭文英,你這地方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方云棠不由冷笑,誰是阿貓阿狗,還不一定呢。
郭文鶯被封敬亭喝罵的很頭疼,暗忖他今日這是怎么了,怎么氣這么不順?有心想解釋兩句,卻又不知該怎么說,似乎怎么開口都覺多余。
封敬亭鐵青著一張臉,把她從頭看到腳,雖然有被子遮著,可就是覺得那眼神能穿透過去,直看到被子底下。
她心突突地跳,正要問他干什么,卻見他拿過云墨手里的藥瓶,冷冷道:“本王給你上藥。”
郭文鶯嚇死了,她傷的是屁股,怎么能讓他碰?就連云墨她都不會叫他上藥的。
“王爺,這不合適,仔細臟了你的手。”
封敬亭微覺嘴里有些發酸,“你讓他摸你的手,卻不許本王給你上藥?”
郭文鶯嘴角狠抽了一下,這是哪兒跟哪兒啊,能一樣嗎?何況又不是她讓方云棠摸的。
封敬亭卻不管這個,他蠻不講理起來,神仙都拿他沒辦法。
“他摸你哪兒了?是這兒?還是這兒?”他抓著她,手指每移動一分,她的心就提起來一寸,一時不能掙脫開,身上寒毛根根直豎。
他的眼神古怪,讓她有點怵。兩個人貼得很近,兩張臉幾乎挨著,心里升騰起異樣的感覺。很不安,叫人不知所措。
因為在房里,她沒穿軍服,身上穿著件寬鑲寬滾的云頭背心,褐色里衣,稱得臉愈發的細嫩。可能沒穿裹胸,胸前微有些隆起,那女性嬌美的體態一覽無余。
封敬亭看得眼神深邃,這丫頭居然敢這個樣子和方云棠說了半天話?
想到剛才別人握住她的手,他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握住,小心的包在掌心里,問她,“冷不冷?”
冷啊,冷汗直流。今天什么日子,個個覺得她很冷嗎?
郭文鶯沒敢回答,她都快嚇酥了,剛才方云棠握她,她最多覺得不適,這會兒被他握著,怎么這么嚇人?
方云棠她還能感覺到,他可能是對她有些情意在,至于他,這是發哪門子癔癥呢?晚上沒吃藥出來的吧?
她盡量讓聲音溫柔一些,“王爺,這天也不早了,大晚上的就別嚇人了,我不用王爺上藥,我自己能上,王爺這就回去吧,馬上打仗了,還有好些事呢。”
封敬亭眼神在她臉上轉了一圈,頗為不悅,“你也知道要打仗了,怎么還惹這么多麻煩?”
郭文鶯快被惹毛了,聲音也高了一分,“你要不打我,我能躺著不能動嗎?”
封敬亭也怒起來,“你若不違抗軍令,本王能打你嗎?”
兩人互相瞪了一眼,都偏過頭去“哼”了一聲。
本來就不是愉快的經歷,郭文鶯不欲與他糾纏,她還有好些事沒做呢,便開口下逐客令,“王爺請回吧。”
平常還會給他幾分面子,今天‘郭爺’我不爽。
封敬亭怒瞪了她幾眼,終沒沒再繼續糾纏,吩咐云墨好好照顧,臨走時不免又叮囑一句,“以后不許方云棠再進這個軍帳。”
郭文鶯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有點好笑。他以為方云棠會偷軍器圖嗎?瞧他防人跟防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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