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家里的親戚挺多的,直系親屬,旁系親屬,加起來有二十多人;再算上其他的親朋好友,親朋好友家里的親戚,桌子擺滿了整個庭院。
紅紅火火的鞭炮響起,熱鬧非凡。孩子們在院子里跑來跑去,手上都拿著幾顆紅色包裝的糖果,樂呵呵的。
不過這些是后來的,田桑桑來的比較早,因為要收拾做菜。
她來的時候到的人不是很多,但卻是看到了徐毅元姚芳芳等人。
徐毅元抱著徐茜茜,一貫溫潤姿態站在徐母的身邊,徐母正和林老板客套著什么。
看見她,徐毅元微微一笑。
田桑桑愣住,往前頭左右看了看,確定這是在對著她打招呼后,她才點了點頭,然后去廚房里忙活了。
廚房里有林老板的親戚幫忙洗菜,倒是方便了很多。這里雖小,五臟俱全。有一道菜是炒白粿,這是當地人都喜歡的一項風味小吃。
田桑桑圍著個老式的圍裙,身材高大。身邊的人本來對林老板寧愿去外頭請人也不找他們這些親戚掌勺很不滿意,可這會兒看人站在那兒,強壯沉穩,動作利索地往大鍋里撒了勺豬油,豬油融化,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油香慢慢飄散在空氣中……
明明是一樣的動作,一樣的過程,可是人雖然長得不咋地,一舉一動就是讓人覺得有大廚風范,有安全感啊。
其實重要的還是很有安全感。
田桑桑將之前打散的攪拌好的雞蛋液倒進鍋里,豬油早已熱熟,雞蛋一下去,便立刻蓬松膨脹起來,猛炒了幾下,炒成小小細碎圓圓的雞蛋花,再把已經煮熟的白粿配著胡蘿卜絲、青菜、豆芽、肉絲、蝦皮、蘑菇等東西放進去混炒……
很快,一道炒白粿就出爐了。不粘鍋、不黏糊、火候掌握得很好,白粿并沒有被炒焦,卻帶著令人垂涎欲滴恰到好處的焦黃。
要知道白粿是種吸水性強的東西,想要把它炒得又干又軟,那是需要一定技術的。
先前的婦女稀罕地把東西端了出去,著實對田桑桑感到安心了。
田桑桑繼續下一道菜。狹小的廚房里通風不是很好,也沒有油煙機,此刻油煙充斥得到處都是,不用想田桑桑也知道自己現在整個人肯定是油膩膩黑乎乎的。
婦女到現在還沒回來,趁著水在鍋里熱的空檔,田桑桑騰出算將那魚洗了。
“你要這個?”驀地,一雙白凈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盆子里裝的儼然是一條洗凈的鯽魚。
田桑桑機械地眨了下眼睛:“徐老師?”
“人手不太夠,我來幫幫忙。”徐毅元溫和地笑,問:“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沒了沒了,我自己一個人能行的。”田桑桑猛瞧了他幾下,大汗淋漓,“你不覺得這里的油煙很大嗎?”
意思你這樣的根本不適合待在廚房,還是趕緊的出去吧。
“還行。”徐毅元并不在意,給她遞了條濕毛巾,“擦擦吧。”
“謝謝。”田桑桑下意識接過,往額頭上擦了擦。
“你煮你的,我做我的。”徐毅元沒再看她,輕輕說了一句,便鼓搗起手里的東西。
田桑桑哦了聲。這時候水開了,兩人都沒有說話,廚房里安靜得只有鏟子的聲音。做菜的空檔田桑桑忍不住往旁邊看了一眼,只見徐毅元正在切菜,一瓣一瓣的疊在一塊兒,切得整齊又干凈。
“徐老師,你做得很熟練,想必閑暇時也是熱愛生活的吧?”田桑桑找著話。
“確實熱愛生活。”徐毅元低聲道:“你具體指哪種?”
“就是做飯做菜。”
徐毅元愣了愣,有些悵然地失笑:“相反,很少。大部分都被我母親包辦了。”
廚房外的一桌,水蓮嘗了塊白粿,低下頭,笑著說道:“她這廚藝可真不錯,跟廚子似的。來,茜茜,多吃一點兒。”
徐茜茜埋頭咬著個小雞腿兒,碗里又被加了點白粿,都快堆成小山了。她肉嘟嘟的臉頰鼓鼓的,壓根沒注意到他們大人們之間的神色。
她之前被姑姑告知吃那個黑色阿姨的東西會得病,可是爸爸跟她說不會,所以她現在雖然還討厭黑色阿姨,但也是敢放開肚子吃了。
“芳芳,怎么了,看你從頭到尾都沒吃幾下。”水蓮關切地問。
姚芳芳看了看一直沒說話的徐母,才對水蓮說道:“沒胃口,我不愛吃。”
她誓死不被田桑桑的廚藝收買!
徐母也算得上是個家庭主婦了,此刻她滿意地點頭:“廚藝是真不錯。”至于其他的。。。
“毅元呢,說是去廚房,到現在也還沒回來。”她神色不明地繼續道。
水蓮善解人意地開口:“阿姨,要不我去看看?”
“你坐著,好好吃,我親自去。”徐母果斷站了起來,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我小時候,我媽讓我去拔根蔥,我倒是給她拔了根韭菜。”
“哈哈……徐老師你好有趣。”
“你呢?廚藝練到這地步,一定下了很多功夫?”
“不不不。我那時是一竅不通啊…能有今天的水平,最主要的還是天分。”
“你可真…不謙虛。”
“哈哈。”
“毅元。”徐母不知何時進了廚房,臉上沒什么表情。
“媽。”徐毅元頓了頓,停下手里的動作。
“茜茜在外邊要你陪呢。”徐母用陳述的語氣說道:“大男人的進什么廚房。你表舅既然選了人來,那就是放心人家收拾。這里我來搭把手,你出去吧。”
“好。”徐毅元低低地應道。
田桑桑在做紅燒魚,下一道菜黃豆燉豬蹄,不得不說辦個壽宴,菜單還是挺豐盛的。
徐毅元的母親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比較嚴肅且不茍言笑的,和這樣的人處在一個小屋子里,田桑桑就算兩世為人,也有點不自在了。
徐母在洗豬蹄,邊洗邊說:“說起來我歲數比你大,可做的飯還真不如你做的好吃。”
田桑桑微微一笑,總覺得她話中有話。果不其然她繼續道:“所以毅元結婚那會兒,家里辦酒席,專門去親戚中請了個熟人能上手的。誰知那個熟人可能見著是熟人,有所怠慢了,動作不麻利,還總是躲在廚房里偷奸耍滑。”
“所以說重點不能看人,看人品。”田桑桑訕笑。不知為何,她能感到徐毅元母親對她不是很喜歡。
別問為什么,女人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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