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知道真相,追夫火車站
第二日,天邊剛泛起一抹橘紅的光亮,田桑桑就感到江景懷起床了。窸窸窣窣的,她不敢睜開眼睛,佯裝在睡覺。察覺到有視線落在她身上,她知道是他。良久那視線不見了,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之后就是長久的寂靜。
她其實早就醒了,只是沒有起床。睜開眼睛時,眼角隱隱濕潤。
“沒出息,田桑桑,哭什么!”她暗罵自己,拍了下自己腦袋。
早上起來,吃了頓早飯。家里少了一個人,終究是需要時間來適應的。孟書言已經習慣,昨天爸爸跟他說了好些話。他悲傷,卻也理解。要聽話,等爸爸回來。
田桑桑感到心里有點空落,下樓四處走了走,正好和迎面走來的華珺擦肩而過。
華珺一身正裝,腳踩著軍靴,凹凸有致的身材隱藏在軍裝下。在部隊里找不到什么錯,她就要回京城了。再說江景懷走了,她也無心多留。
看到田桑桑那懶散的模樣,華珺又是輕微地搖搖頭,眼中似笑非笑又夾雜著高高在上的情緒。
田桑桑惱了,停下腳步。
丫的,最煩的就是別人露出這種打量、自以為是、不屑一顧的神情了。她田桑桑是一只螻蟻還是怎么著?難道她華珺就是上帝?
京城來的了不起?出身名門就了不起?有什么資格總是用這種眼神看人?
感覺到她的情緒,華珺也停下腳步,對她露出和氣的笑:“田小姐每天沒事情做么?可真自在呀。”
不就是暗諷她天天不務正業,大清早還能悠閑散步?田桑桑懶得解釋。
“景懷被調到邊防部隊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田小姐你難道不去送送他嗎?”華珺繼續道:“你們畢竟是夫妻啊。”
田桑桑這才想起好像衣服也沒幫他收拾,早飯他也沒吃,也沒給他帶點東西。她勉強回:“在家里的時候送過了。那些外表的形式都是虛的,我們夫妻倆從來不搞這一套。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哦。”華珺似笑非笑:“可我以為,他為了你自降軍銜,自愿下放到X省那種偏僻的地方,你應該不止在家里送送他這么簡單。”
“你說什么?”田桑桑呼吸一滯,平靜地看著她:“什么軍銜,什么下放?”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原來你還不知道啊,那我真是多嘴了。”華珺呵的冷笑,就要走。
“你給我說清楚。”田桑桑攔住她:“什么軍銜,什么下放?”
“你不愧厲害啊田小姐,會抓重點。這幾個字倒是抓得很順溜。”華珺瞥了她一眼:“你以為你怎么被放出去的?你犯的可是作風罪,不教育教育你能出去?還有你那囂張的態度,你能憑這個出去?沒有景懷,你出都出不去。”
說完,華珺好像不想再看到她。一個只會毀丈夫前程,幫不上忙還專門招黑的女人,就算結婚了又如何?那樣的性子,反正在江家也混不下去。
她不急,不想插手,她就等著慢慢看,那田桑桑能笑到什么時候。
田桑桑被她說哭了,僵在原地。這是什么意思,并沒有人告訴她什么軍銜,什么下放的。江景懷也沒有告訴她呀。
一瞬間,她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難怪她那天會輕而易舉就被放出去了。她抹了抹濕漉漉的臉,這個傻子!又沒讓他這么做。誰稀罕,誰稀罕了。以為這樣做她就會感激他了嗎?不可能,她偏偏不!
可是腳像是不聽使喚般,田桑桑越過華珺,跑啊跑,跑啊跑,急急地上了一輛公交,最后一站就是火車站。
這里到最后一站是很遠的,感覺時間就在流逝。窗外的白楊一棵一棵地倒回,往事一點一點地回現,她只能默默地流著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到了火車站。人太多了,她不知道要往哪邊找。那里正好停著火車,在她進來的那一刻,火車就緩緩向前行駛。
“不要,不要。”她不可置信地念著,向那里奔去。可是她才剛要靠近,火車的速度快了起來,從她眼前一晃而過,她眼睜睜看著車尾漸行漸遠,直至不見。
她失控地蹲下身,捂住臉痛哭起來。她什么都還沒看見,什么都還沒來得及說。這一刻就覺得,以前的那些芥蒂算什么。不重要,統統不重要。她再也不想隨便發脾氣了。
只想看他一眼。
忽然,有一只手拍上她的腦袋,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好聽的男音:“田桑桑。”
田桑桑站了起來,靜靜地看向他。
視線模糊中,她看到了一張臉,江景懷的臉。
她濕黑卷翹的睫毛顫了顫,“你、你怎么還在這里?”
“你不是坐上了火車去拉薩,去看那美麗的格桑花了嗎?”邊說眼淚邊掉:“你為什么還在這里?”
“我的車在下一列。”話音剛落,她就撲到他懷里,頭埋在他胸前,像只小貓咪嗚嗚地哭了起來。
哭得人心都軟了。江景懷抬手輕輕撫著她的后背,低聲哄:“別哭了。”
頓了頓,“看到你來,我很意外。”
她帶著哭腔悶悶說:“不準走,我不想讓你走。”
江景懷有點感動,不知道要說什么,只是抿了下唇。
田桑桑卻是猛然從他懷里出來,流著淚控訴地看著他:“我倒是忘了正事。我的天……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是個傻子,還愛逞強出頭。誰稀罕你犧牲那什么軍銜的,那多貴啊,軍銜,買都買不到的。多么不容易。以后,你讓我出去的時候怎么顯擺?你都變成芝麻小官了,我和言言很快就要變成睡大街的節奏了。”
抽抽搭搭的,邊說邊抹眼淚,眼睛腫得像桃子。
嘴里喋喋不休,“我怎么就跟了你這樣的傻子,真是快把我氣……唔!”
嘴上一痛,他竟是吻了上來。濃烈的男性氣息將她包圍,淡淡的煙草味籠罩,摟著她的那雙手強勁有力,這個吻從激烈逐漸轉為溫柔。
他抵著她的額頭,氣息不太穩:“會給你掙回來的。”
“誰要你掙。”捶一下。
火車轟隆的嘈雜聲打斷了靜靜相擁的兩人。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