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家的三個孩子，之前聽趙老太太她們說過，多少有點印象。好像是娘跟著人走了，只她爹帶著生病的老母親，還有三個苦命的孩子過日子。好像是老張家兄弟兩個，小兄弟一家算計的多，人也不是善茬，所以指望不上不少，好像也是吃了不少虧。

姐弟三個衣服穿的都破舊，大冬天的，三個孩子的鞋還是帶補丁的單鞋，女孩子的還能看到腳丫子凍的通紅不說，裂的也是不成樣子。兩個小兄弟倒是好一點，穿戴的能把肉給包住，但是看這也是凍的直哆嗦。

她娘這邊好個拽，也是拽不進屋里，只當院站著。她娘也是沒法，蹲下來問那姑娘話，她也趕緊跑過去看個究竟。

“這怎么一大早就出來了？大冷的天，上嬸子屋里暖和暖和行不？吃飯了嗎？要不要喝點熱水先暖暖身子？”她娘看著三個孩子心疼，穿的又少，連忙伸手給幾個孩子捂手捂臉的。

看著袋子的形狀，她猜出來了，想不到這他們倒是有心，這話才放出去一半天的工夫，竟然弄了這么多的簽子送過來。

“姐姐，這袋子里是不是想著賣給我們的簽子？”

她娘一聽她這話，才仔細的看袋子，可不，鼓鼓囊囊的，細細的一根根扎出來的形狀不是簽子是什么。

“這是你們弄的？來，嬸子開開看看行不行？”她娘看三個孩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扭扭捏捏的。兩個男孩子都看著那大姑娘，小手攥著袋子，不放開。

那小姑娘抬頭看她娘，點點頭，讓連個小兄弟把手松開，把袋子遞過去。

袋子里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的全是簽子，她娘抓出一把，拿在手里看。一看就是小孩子弄的，簽子弄的不光滑，坑坑包包的有些粗糙，但是也看出來用來心思，也是打磨過的。

“這些都是你們弄的？”

那姑娘點頭，張了張口，“昨天聽我前院的嬸娘說，嬸子家要簽子，我，我就多聽了幾句，說是給錢。”最后一句聲音特別小，蚊子似的。

“給錢給錢的，嬸子給錢的。”她娘怕三個孩子擔心，趕緊把話接過來，“這才半天的工夫，你們就弄了這么多？”

姑娘一聽，兩個小手緊張的擰著身前的衣服，“昨天晚上也弄了。”

她娘嘆了口氣，這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怕是這一下午一晚上，這三個娃子吃了不少苦了。“這樣，這外面大冷的天，你們先跟著嬸子進屋暖和一會。嬸子要把簽子數數，才能給你們算銅錢呢？你們跟著嬸子進屋好不好？你看看我家這個，跟你一樣，也是姑娘家，這屋里還有個小小子，和你這小兄弟差不多呢。”

這邊正說著，她爹抱著小小也出屋了。

“看看，你叔抱著的那個，是我家的小子。”她娘指給小姑娘看。

她爹看三個孩子在院子里，認出來是老張家的三個，也能猜出來大概，就過來說話，“老張家的三個孩子吧，我去年還跟著你爹一起做工呢，你爹呢，怎么沒跟著來？”

那小姑娘一聽認識她爹，稍微有些放松，“我爹一早做工去了。”

“你爹那是干活的人，一年天天誰家有活計都落不下，哪里有活計哪里就有他。”她爹抱著小小，看小小有些耍脾氣，不在外面待，“那個丫丫娘，快讓孩子們進屋，這大冷的天在外面待著。”

這次加上她，她娘兩個一起，倒是把三個孩子給領屋里暖和去了。

“丫丫快倒點熱水，這一大早上，穿的這么少，凍壞了吧。”她娘說完，她就倒了水，又從西屋里拿出來好多杏干棗之類的，裝了慢慢一盤子端上來。

她娘先是給每個人的口袋里裝的滿滿的，然后每人手里抓了一大把，讓他們吃。剩的不幾個，她娘把大碗又遞給她，讓她西屋再裝一大碗過來。

她爹讓小小和最好的那個男娃子一起玩，老大和大一點的男娃子在她娘跟前數簽子。

“嬸子，我集市上看過你們弄土豆片。”熟悉了些，那個姑娘跟丫丫娘倒是也慢慢的說起話來，“知道你們愛干凈的，我們弄的時候都好好洗手，袋子也是干凈的，弄簽子的木頭也是挑著干凈的。”

“看出來了，你們這幾個小娃子是用了心思的，這簽子弄的挺好。”她娘從里面條出來一個長度和粗細都合格的，“以后呀，你們對著這個弄。這其他的弄的也好，嬸子也收下，給你們算錢。這這樣子的弄出來的土豆片最好好，所以以后按著這個來好不好？”

小姑娘認真的點點頭，把她娘挑出來的那個簽子收起來。

數了數，一共八十七個，不到一百個。

“你們這是我們第一份收的，一共八十七個，不到一百個，嬸子算你們一百個，給你們一個銅錢，你們好好收起來。”說著她娘讓她屋里拿錢給算賬。

她從箱子里拿出來一個銅錢，遞給她娘，“這一個銅錢，你好好收著，以后要是又了簽子，就給嬸子送過來，嬸子給你們算錢。”

說完這個，她娘想了想，“你們先吃著零食，嬸子找個東西。”

她娘去了西屋，聽著開箱搗柜的好個翻，不一會，拿著一個小包裹出來了。

“你們是第一個來的，嬸子再給你們點別的東西。這是丫丫穿過的幾件衣服，她現在淘氣，穿男娃子的衣服，這幾件多是穿不少了，你也大姑娘了，家去剪剪，也能縫補出一兩件衣服穿穿。”

“這幾件是孩子的幾個姨家孩子穿過的，也干凈的。還有我之前買的一些碎布頭子，本想著得了工夫弄一雙鞋面子，看來是得不了工夫了。”

“你們要是不嫌棄，這衣服拿去縫縫補補的家去穿。至于這布頭子，你們也家去做幾雙些穿。”

小姑娘擺手，“嬸子，這衣服我拿著，這布頭子新的呢，這么多，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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