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魏含琴坐在公堂上面容肅穆,堂下衙役手拄法板,站立于兩旁。
看到主審官已落座,最前面的衙役喊出。
“威...武...”
隨著堂威聲出,
魏含琴握著手中的驚堂木拍擊案桌。
“堂下何人?”
“幸江縣同知夫人,彭雪。”
彭雪顫抖著聲音,話語中是滿腔的絕望與憎恨。
“彭雪,你有何事?”魏含琴眼神沉靜的問道。
“琴世子明理,我想狀告洛知府之女洛綿,殺害朝廷官員之罪!”
彭雪朝琴世子叩拜了一個大禮,低下頭眼中閃過怨毒,老爺平日里對她百依百順,更沒有聽說過在外面有外室,怎么會去翠紅樓那等煙花之地,要真是有,也定時洛綿那個小賤人勾引的。
枉她之前還想著兩家結好,也是一樁美事,對于老爺時常帶吃食給那個小賤人也甚是欣慰,誰知竟有如此心思。
如今怕事情暴露還讓老爺去了,她只要一想到這個事實,天都要塌下來來了,今日就是拼了命也要置小賤人于死地!
“哦?你可有什么證據?”
魏含琴手中把弄著驚堂木,狀似隨意的問道。
彭雪連忙點頭:“我有人證!是翠紅樓的老鴇,翠紅。”
“傳證人翠紅!”
衙役聲音剛落,便見一身花花綠綠的翠紅扭動著肥胖的身子就進來了,頭上手上都是金閃閃的首飾。
翠紅心中隨早已知曉是琴世子審案,再次見到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懼。
昨晚并不知道是琴世子,看到如此俊俏且看起來就是富貴人家的琴世子,起了心思,硬是拉進翠紅樓,第二次帶人進來時才知道這是七皇子的嫡子魏含琴世子,現在再看,翠紅總覺得自己可能活不過今天了。
“琴世子大人有大量原諒賤民的無禮之舉吧!”頭磕得砰砰直響。
求得,是昨晚的硬將他拉入翠紅樓,害得他狼狽不堪之舉。
魏含琴擺擺手,若不是自己有不殺女人的習慣,今日也就輪不到這個老鴇在這里賠罪了。
“證人翠紅,你可否能證實洛知府之女洛綿殺害王同知的罪行?”
翠紅聽到這話,眼珠極快的轉了轉,馬上哭天搶地:“琴世子,您是不知道啊,我們翠紅樓向來兢兢業業,經營著小本生意,從來不敢得罪人,誰知竟發生了殺人事件,這讓民婦怎么開下去啊!”
眼淚混著臉上濃重的粉,凝結著,異常難看。
“本世子再說一遍,不要扯別的事情!”
魏含琴沉聲拍下驚堂木,嚇得翠紅身子一抽,生生的停住了嚎啕大哭。
“的確是...民...民婦可以作證。”
翠紅呆愣了半秒后抽噎著說道。
“傳洛綿到堂上來。”
聽到翠紅都作證了,魏含琴也只好無奈將洛綿宣出來,本身這件事她雖受到了傷害,可依舊抵不過她殺害王同知這個事實。
洛綿今日,恐怕是兇多吉少!
“傳洛知府之女洛綿上公堂!”衙役一層層傳下去。
洛綿此時早已候在外面,聽到傳自己上公堂,毫不猶豫的起身。
“綿兒!”
洛夫人拉住洛綿,眼中滿是擔憂。
洛知府也不住的嘆氣。
因這事牽扯到自家女兒,為避嫌才讓琴世子審案,琴世子人雖好,但畢竟是發生人命,更何況是朝廷命官,也只能祈禱琴世子能秉公處理,只是不管如何秉公,都免不了讓女兒受罪。
洛綿報以一個安慰的笑,示意他們不用擔心,整理好衣裳,踏進去。
“民女洛綿,拜見世子大人。”
洛綿跪在地上,行了個最端正的禮,聲音不卑不亢,絲毫沒有慌亂。
琴世子眼中閃過贊賞,明知道自己殺了人,卻依舊能夠穩如泰山,其心智已是旁人不可比擬,這洛知府,還真是養了個好女兒!
“洛綿,同知夫人狀告你殺害朝廷官員,翠紅樓老板已作為人證也承認確有此事,你可知罪?”
洛綿平靜回道:“民女知罪。”緊接著她又忘了翠紅一眼,再次叩拜:“琴世子明理,民女同樣有事要說!”
然后靜靜低頭等待琴世子的詢問。
“何事?”
“回琴世子的話,民女狀告翠紅樓老鴇與人狼狽為奸,行違法之事!”
此話一出,翠紅并未動怒,反而好整以暇的反駁道:“你有什么證據?沒有證據可不要血口噴人!”
洛綿并沒有理翠紅,只是安靜的垂首,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有何證據?”
琴世子溫和問道,雖然他不介意翠紅問出自己要問的問題,可搶了他要說的話,就是藐視,換個執法嚴明的審官說不定打上板子再說。
洛綿的行為深得他心,至少尊重公堂的規矩。
只是如此知理守法的人卻失手殺了朝廷命官,著實疑惑。
難道真的是被嚇到失了理智造成的嗎?
想到昨晚那副場景,他又有點猶豫不決。
“昨日民女跟隨郝大娘回她家學習燈盞糕制作方法,哪知被其兒瞧見,伙同其他人將我致暈,待我醒來時的地方,便是翠紅樓!”
洛綿聲音帶著顫抖,連整個人看起來都隨時要倒的模樣。
琴世子坐在公堂上,從他的角度看到洛綿濃密的睫毛下低垂著的雙眼兩行清淚流出。
心中不禁一軟,再沉著冷靜終歸是個未及笄的閨閣女子,遇到那種事情怎么能不慌亂想到她還這么小,可以說后半生就算毀了。
大魏民風再開放,對女子終歸是有些不公平。
“傳證人。”
洛綿望向翠紅,翠紅也望著她,絲毫沒有慌亂,眼中還露出得意的神情。
若是她沒有考慮好方方面面怎么會貿然就做這種事,那郝宇的娘最疼郝宇,天下也沒有幫理不幫親的道理,不但不會作為洛綿的證人,說不定還會反咬一口。
想起來又覺得惱怒,王繼德那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若不是看他是個同知給他個面子,洛綿能賣個更好的價錢,這下非但沒讓她得到銀子,連到嘴的鴨子也飛了,真是不中用的東西!
沒過多久,郝大娘就已經到了公堂下。
“民婦郝玉鳳拜見琴世子。”
郝大娘穿得還是昨日那身破舊到處都是補丁的衣裳,衣服上還濺了幾滴油星,在衣服上形成一潭骯臟的油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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