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綿在神游天外的狀態中下了山。
那句話在她腦子里打轉盤旋,它們轉啊轉的,卻始終飄忽著,輕輕地柔柔的。
她深一腳淺一腳回到淮河邊上,沈久遠就跟在她身后一直沉默著。
“也不知道怎么收場,我看三皇子府和洛王府這下八成是要對上了...”從不遠處飄來一陣聲音,驚醒了洛綿。
她怎么忘了陸先生和四哥的事情了。
都怪這廝!
洛綿回頭狠狠瞪了一下身后的人,然后在后者極無辜又困惑的眼神中回到剛剛被帶走的地方。
老遠的,洛綿就看見祖母和沈夫人均沉著臉,再遠點,是那個猥瑣的胖子好整以暇的看著眼里含著怒火掙扎的洛允里被護衛給拉過,以及陸先生慘白的一張臉。
芷蓮三人之前是一直站在邱嬤嬤身后的,歪頭撇見自家小姐,連忙小跑著過來。
“小姐,您沒事吧?”三個大丫鬟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上下下檢查一遍。
洛綿抿嘴,有事!事兒大了!
“沒什么事,這是怎么回事?”
三人之中,芷蓮經歷的事情最多,因此另外兩個大丫鬟自覺讓芷蓮解釋。
芷蓮便把自洛綿走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
三人亦步亦趨跟在洛綿身后,早就把沈久遠不知不覺給擠過去了,而沈久遠,也識趣的悄聲回到沈夫人身邊。
沈夫人也沒感覺到身后有什么,也不知道沈久遠回來了。
洛綿緩緩走到魏康不遠處,魏康自然也看到了洛綿,得意地挑眉道:“五小姐,估摸著你身邊兒的丫鬟也都把這事情跟您講了,多簡單個事兒啊,還是多勸勸王妃同意了吧。”
的確,祖母之所以沉著臉而沒有立馬拒絕,就是說她還在考慮之中。
陸先生是洛綿的先生不假,但此事仔細說來是四哥為救陸先生惹下的禍端,于四哥并沒有太大的關系,真把陸先生交給魏康,她們也不過是會心生點歉意罷了,何樂而不為。
但芷蓮剛剛分明就沒有說那個事...
洛綿深呼吸一口氣,在魏康得意的嘴臉上含了口口水,吐上去:“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所有人都沒料到洛綿的行事。
魏康被狠狠吐了一口,氣急敗壞地想要站起身打洛綿:“你竟然敢吐小爺我口水!”
只可惜他被兩個護衛扶著,兩護衛本就是洛王府的護衛,見到魏康想要打自家小姐,也無需多問,暗暗使勁讓魏康愣是躺在那半天起不來。
洛綿就這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吐你怎么了,你當時想把我和陸先生一起帶走,我問你可知我身份,你說的什么?到了榻上一視同仁?好歹是皇上親封的靈語縣主,豈容你出言侮辱,我告訴你,吐你口口水那是輕的,最好別讓我看見你,以后見你一次打一次!”
跟洛允里剛剛的話,大抵是一個意思。
不同的卻是,洛綿把事情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雖然這話兒沒錯,卻會讓人產生主觀意識判斷。
讓大家自然而然把重點放在魏康竟然想要帶走洛綿身上。
還說出如此惡心的話。
魏康一慌,“小爺我那時并不知五小姐的身份。”
剛剛五小姐的丫鬟在稟報事情過程的時候,并沒有把這個也說出來,便猜測洛綿為自身的名節著想,就是回來了估計也不會說出來。
畢竟只是個先生而已。
誰知道這妮子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難道她都不知道名聲于一女子來說有多重要嗎?
可魏康每天聲色犬馬又哪里知道,洛綿從落崖那時起,名聲就已經算不得好了,如今多了一件也沒什么大礙。
虱子多了不怕癢。
牽扯到洛綿,王妃對待這件事便認真許多,比剛才多出三分凌厲看向魏康。
魏康哪里承受的住,嚇得渾身哆嗦。
洛綿的一句話也讓魏康由主動變為被動。
誠如她所說,不管魏康之前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但魏康的確是那么說了,還那么做了,這是賴不掉的事實,如此侮辱堂堂縣主,打一頓還真的算輕的,事情即便說到皇上那里,洛綿他們也是占理的。
“康公子,你如何說?”
魏康忙擠出個笑臉討好:“叔祖母,我這不是跟綿兒妹妹開玩笑嘛!您老人家別當真。”
王妃慢條斯理地看著魏康討好的模樣,笑了笑,魏康也跟著笑了笑,然后在王妃的話中僵硬了嘴角:“本王妃的話難道問的不清楚嗎?”
魏康汗涔涔往下落:“王妃想要如何?”
王妃笑了:“康公子不愧是爽快人。”
眾人抖動著肩膀,卻都忍著不敢笑出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這一切,都是五小姐帶來的!
“其實康公子出言不遜在先,允里出手毆打在后,這件事該平息了才是...”王妃慢悠悠的說道,臉上也不再有剛才的凌厲,看起來極好說話。
魏康忙不迭點頭:“是極,是極。”
“然。”王妃頓了頓,似笑非笑,“康公子既然想讓皇上來評評理,王妃我就走這一趟,讓皇上評評到底孰對孰錯,也好寬康公子的心。”
說罷,也不理康公子還在極力爭辯,調走離開。
眾人自是緊隨其后。
沈夫人一轉頭,才看到身后不知何時出現的沈久遠,嚇了一大跳。
“你想嚇死我啊!”沈夫人沒好氣地瞪了沈久遠一眼,“你說說你剛剛跑哪里去了?竟然錯過了這么好的機會,真是個榆木腦袋!”
沈久遠未曾反駁,面對母親,他好脾氣地道:“待會回府告訴您。”
沈夫人恨鐵不成鋼,理都沒理沈久遠。
就是不知道沈夫人若是知道他兒子已經找洛綿挑明想法,甚至說出那句話后悔如何想,又如何反應。
兩個侍衛這才放了魏康,魏康一個沒穩住,腦袋摔下去,疼的齜牙咧嘴。
洛允里看他這樣子,躍躍欲試想打一頓消消火,只見陸生煙目光瞧了過來,示意他不要再自作主張,洛允里瞬間便掐了心思。
他看著魏康重重地哼了聲,這才離去。
洛綿走到陸生煙身邊,“陸先生沒事吧?”
陸生煙連忙搖頭:“沒事兒沒事兒。”
事已至此,王妃和沈夫人都不太想再繼續過什么乞巧節了,紛紛上了自家馬車,告了別。
洛綿眺望京城之內,目露擔憂。
也不知道三哥那里進行的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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