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臉上的笑僵住。
為何他從洛綿的口中聽出一絲嫌棄?就好像在說,你一個東廠督主怎么連這么個簡單的事情都沒查出來,還要來問我。
他面上掛不住,臉拉了下來。
洛綿說完就后悔了,徐澤是個什么樣子的人,她早有耳聞,真熱鬧了他,也不知會用什么手段來對付她。
當下,洛綿笑著道:“想必已經有人在查了,徐督主知道是早晚的問題,是洛綿大驚小怪了。”
“事情發生在幾個時辰之前。”徐公順著洛綿給他的臺階解釋道。
“怪不得...”洛綿了然的點點頭。
她只知道事情是發生在中秋這段時間前后,具體卻是不知道。
就算以徐督主的神通廣大,想要查清楚也需三五天,若是今日發生的就不難理解了。
洛綿思忖道:“具體我知道的也并不清楚,只隱約知道那個毒應當是兩種無毒的藥混合在一起食用才會形成劇毒,二者缺一不可。”
前世徐督主也的確中了招差點死去。
聽說還好當時徐宅中徐督主篆養著一位醫術高明的江湖郎中,及時施診抑制了毒的擴散,否則不出一日,徐督主定會暴病而死。
她當時蹲在京城最大的酒樓后門想看能不能撿漏,要知道這種大酒樓對于酒菜的浪費達到可恥的程度,有的甚至是動都沒動過幾筷子的菜,也就是那時她聽到的這個消息。
她還聽那人說,如果不是特別了解徐督主的人,又特別得徐公信任的人肯定無法得逞。
在遞送消息時洛綿曾想過要不要說的明白點,讓徐督主多提防身邊的人,但她想了想還是沒有寫,要是真說的這么清楚,只怕以徐督主的小心肯定會懷疑她。
知道如此重要的信息,徐澤再把她當小姑娘看待的話,那她估計會懷疑徐澤如何當上督主的。
徐澤渾身一震:“原來如此。”
看來他認為小樹子叛變并沒有懷疑錯。
“洛小姐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并沒有為此糾結多久,徐澤問出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
洛綿早有準備,卻沒料到徐澤竟然如此開門見山,徐澤在她眼里是比較善用陰謀詭計的,不論是抓犯人還是審犯人,哪會這么明晃晃的問出來。
她愣了愣,“徐督主不覺得直接這么問很失禮嗎?”
徐澤挑眉,難道不是面前的人讓他速戰速決嗎,現在倒是不滿意他問的如此明白了,這又是什么道理。
“今日天氣不錯,洛小姐覺得呢?”
從善如流。
洛綿被噎了一下,默默在心里給徐澤打上腹黑的標簽。
“我如何知道,恕洛綿不能告知,洛綿提醒徐督主的這兩條消息,不過是為了還您之前的人情,再多的您就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就算是要告訴,也會先對三哥說。
但她早就發誓重生這么詭異的事情不會告訴任何人。
任徐澤再怎么聰明也想不到洛綿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這并不能夠阻止徐澤的思想。
現在他作為暗塵閣情報組的東家,可以說是掌握了暗塵閣的命脈,他因此也知道了許多更加隱秘的消息,其中就有一個他無意發現的。
暗塵閣是有真正的主人,并不是閣主,而是隱藏在暗處的人。
這是暗塵閣最為隱秘的秘密。
而暗沉的主人,可以動用暗塵閣所有的力量,也就是說,京城內所有的消息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有些甚至是連他都不知道的。
難道暗塵閣真正的主人是面前這個小丫頭?
徐澤啞然失笑。
他可能是瘋了吧,竟然會如此臆測,可除了這樣認為,他找不到任何原因來解釋這一切。
御書房。
慶德帝命人將兩幅畫擺到御書房,他一臉感慨:“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還有如此畫工,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福公公湊到兩幅畫前左右望了望,他越看,心下就越驚,到最后甚至都有些不可置信。
慶德帝皺眉:“有問題?”
“沒,沒有任何問題!”
福公公連忙搖頭,他忙不迭收回慌亂的神情。
“說!”慶德帝喝道,福公公兩個腿一哆嗦,撲通跪了下來,“是奴婢眼花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慶德帝哪里管福公公的辯解,“你要是不說,這舌頭也沒多大用,干脆拔掉!”
福公公額頭上的汗涔涔往下落。
恐怕不止拔掉舌頭那么簡單,舌頭若是拔掉了,他的位子也不保,多的是人想頂上他的位置。
思及,福公公哪里還敢有所隱瞞:“奴婢是覺得三皇子很像奴婢曾看到的一個人,不過想了一想又覺得應該不是,畢竟就長相看來三皇子最像的還是皇上,是奴婢眼瞎了。”
慶德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在哪里看見的,什么時候?”
“皇后的寢宮,那時正是宮中迎來第一批秀女,興許,那人是某個秀女的父親,來找皇后娘娘通融通融...”
“不找太監宮女通融反而要找皇后通融?”慶德帝笑了笑,聲音溫和,于福公公而言卻猶如平地驚雷,他腦袋埋在地上,不敢說話。
頭頂傳來慶德帝略帶諷刺的聲音:“給我查!”末了,又添了句,“暗地里查。”
任誰都能聽出,似暴風雨來臨的平靜,沒人敢多嘴。
坤寧宮內,正在修剪花的皇后把最美的一束失手剪掉了,就連手中的剪子也應聲而落。
她連忙撿起來,倦怠地扶著額頭:“這人老了啊,連修個花兒都有心無力,你們先下去吧,本宮休息會兒。”
“是。”
不過片刻,寢宮內的宮女消失的無隱無蹤。
皇后緩緩閉上眼睛手指輕柔著太陽穴,任誰都看不出一點異樣,唯有微顫的手指透露出不寧的心緒。
不可能會查到什么的。
那人已經死了,任何可能露出的疑跡早已被她清掃的干干凈凈,更何況那都是三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有疑點也早就消失的無隱無蹤。
不可能會查出來的,她不能慌。
對,昂兒本來就是她和皇上所出的兒子,她何必要慌張!
良久,皇后睜開雙眼,眼里再沒有一絲慌亂。
取而代之的,是狠毒。
洛綿。
怪就怪在你不該為了討好皇上而畫什么畫,既然昂兒與康兒都恨不得你去死。
本宮也不介意親自動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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