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韻帶著謝童與藍月二人,來到了楊改原本的小院里,三人休息一夜。
轉天一早,紫韻便帶著二人來了王家老宅,卻見房子早已灰敗了起來,不由多了幾分猶豫,恰巧見一婦人走了過來,正是王家原本的鄰居福嬸,而且對原身實在是不錯,有幾次原身挨了打,都是在福嬸那里給治的傷,紫韻神色一緩忙上前問道:“這位夫人,請問一下,你可知道這家人哪里去了。”
福嬸還是第一次被人稱為夫人,又見小姑娘清清秀秀還有二人跟著,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尋常人家穿的,神色間不自覺的恭敬了兩分,想著王家此時的境況,忙道:“小姑娘可是王家的親戚。”
紫韻忙搖了搖頭,“那倒不是,不過在鎮子里,聽了幾句王家的事情,便想過來看看。”
輕“哦”了一聲,福嬸很是送了口氣。
接著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紫韻一愣,“夫人這是何意,難不成這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福嬸嘆了口氣,“這位姑娘還是叫我福嬸吧,村子里的人都這么叫我,你這一口一個夫人的,我可有些承受不起。”說罷,看看左右兩邊,小聲道:“姑娘若不嫌棄我屋子簡陋,跟我進屋再談吧。”
對此紫韻忙順勢笑道:“如此,便勞煩福嬸了。”說罷,便跟著福嬸進了屋子,見紫韻四處查看,福嬸不由笑道:“屋子簡陋,讓姑娘見笑了。”
在家里的石凳子上坐了下來,紫韻方才笑道:“哪里,不瞞福嬸,我原來住的比這還不如呢。”
福嬸又仔細看了紫韻兩眼,擺明不信的搖了搖頭,“姑娘何必說這話哄我,若我們這樣的家里能養出姑娘這樣的人來,那還羨慕鎮子上的人干嘛,要我說,姑娘這架勢,做公主,娘娘都不為過呢。”
“公主”“娘娘”她的確是公主,只可惜不是這里的公主。打斷自己的思緒,紫韻忙問道:“福嬸可否說說這王家之人。”
福嬸小聲的道:“小姑娘若不是這家的親戚,還是離他們遠一點,不瞞你說這家人只怕是招報應了,邪乎的很。”
紫韻也學著福嬸的模樣,小聲的詢問道:“怎么說?”
福嬸長嘆口氣,這才緩緩道來,“說起來,這王家有個小丫頭名喚紫韻,那長得真叫一個俊,讓人一看就歡喜,可惜,這王家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竟然虐待的她都快沒人形了,作孽啊,這不有一天被人家父母給逮著了,那小丫頭的娘也是個硬氣的,硬是將人給抱走了,哎,說實話也不知道那王家老兩口是怎么想的,這林家可是能修煉的,好容易結了這一門親,不說哄著寵著,好在下一輩子改換門庭,反而將人給趕走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么想的。”
“這不,我聽說老兩口還去林家那里鬧過。回來之后,便說兒子被胡醫師收為徒弟了,你不知道那些日子,這一家子有多囂張,他們還真過了一段好日子。”說到這里。福嬸的聲音更小了,“也不知道王家那小子學了什么妖術,凡是他摸過的東西,那妥妥的都變為綠植啊,老天爺那得能得多少錢,只可惜,這妖術就是妖術,這不將自己給折進去了,雖然后來回來治好了,只是家業敗了。”
紫韻點了點頭,忙笑問道:“那他們人呢。”
福嬸指了指東邊光禿禿的山頭道:“他們現在就在那里,聽說,那兩個老的現在癱在床上了,也就只有那紫韻的爹還管一管,哎,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后悔了沒有。”
望了那山頭一眼,紫韻笑著站起身來,隨手拿出五個大元寶放在桌上,福嬸將元寶拿起來,想給紫韻塞回去,紫韻淡淡一笑,用手掌給擋了回去,“福嬸,盡管放心收下,這是我們的規矩,你若不收下,我這心才不安呢。”
福嬸臉色頓時躊躇了起來,紫韻望著身后二人,謝童二人忙站起身來,三人一步便已身處門外,福嬸見狀,好險沒跌在地上,再細看時,哪有紫韻三人的身影,對著三人離開拜了一拜,便忙將元寶塞進懷里,想將元寶給收起來,不想,聽到身后一聲“娘。”好險沒將元寶給掉在地上。
好在福嬸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兒媳的聲音,沒好氣的扭過頭來,“叫魂呢,還愣著干什么,快把門給關上。”
順娘聞言,忙照著婆婆的話將門掩上,卻是一眼望見福嬸手里的元寶,頓時一驚道:“娘這么多元寶哪里來的。”
福嬸聞言,幾步上前,狠狠的在順娘的胳膊上掐了兩下,這才沒好氣的道:“喊叫什么,你是不是想將賊給喊來。”
聽聞此言,順娘也知道自己剛剛大聲了些,忙小心的上前賠不是道:“娘,那這銀子。”
斜睨了兒媳婦一眼,“還不去將你爹和二小叫回來,我先將銀子藏好了,等他們回來,我再說,免得要說好幾遍。”
順娘忙點了點頭,轉身便跑出了屋子。
福嬸一拍大腿,“這順娘怎么還是毛毛躁躁的,可別讓人看出什么來,哎呦,這貴人給我這銀子,我以后的覺還能睡的著嘛,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且不提福嬸家,為了這五個元寶,是怎樣的折騰。
只說紫韻帶著二人,不過也就花了一刻鐘,便到了山頂,望著眼前的石頭屋子,紫韻不由又望了山下的屋子,還是覺得,下面要好一些,一步一步的走到窗邊望去,只見原身的便宜祖父,祖母,兩人無力的躺在床上,僅僅是站在窗邊,便有陣陣惡臭傳來,穢物到處可見。
眉毛一挑,將這股味道隔絕在了外面,謝童二人,猶豫的問道:“那里面的二位是。”
“嗯,不用懷疑,她們就是我這幅身子的便宜祖父母。”
望了望二人,又望了望紫韻,藍月忍不住有了幾分怒氣,“你的醫術那么好,怎么能放著你的祖父母不管,還是人嗎。”
紫韻聞言,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眼神再次投入屋內,只道:“你不是自認卜算之術無雙嗎,不如算算看,她與紫韻到底是種什么關系吧。”
藍月下意識的退后了一步,“喂,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你用不著讓我找死吧,上次算你,差點算進我半條命去,你現在要我去算,傻子才干。”
望著藍月的模樣,紫韻的視線也不知道投在了哪里,聲音冰冷的道:“放心好了,我保你無事,若你算完,還認為我該治好他們,那你們便離開吧,道不同不相為謀,勉強混在一起,也不過是平生爭執罷了。”
謝童輕輕扯了扯藍月,藍月望了望紫韻,這才將視線聚集在二人身上,這一看頓時大驚,不敢置信的又掐算了一遍,“怎么可能,怎么算也是你早已死在他們手里,可你明明。”
“那是我運氣好,所以,我已經把命陪給了他們,斬斷了情緣,王紫韻已死,現在活著的只是紫韻罷了。”
藍月頓時語塞,訕訕的笑了笑,想著剛剛算出來的事情,藍月便更為自己的莽撞慚愧,若是有人敢這么對她,別說隔了一輩的祖父母了,親爹她也照砍不誤,想到這里,望著紫韻的背影不由多了幾分憐惜。
感覺藍月的情緒波動,紫韻不由暗暗好笑,正要轉身便走,就聽躺在那里的二人開口說話了,先是一個女聲道:“說來說去都怪紫韻那個賤人,早知道今日,我當初就該直接治死了她,若沒有她,我們早跟兒子過上好日子了,如何會成為如今這樣的下場,若然紫韻那丫頭就是個災星,我如今,我如今后悔,當日就不該對她手下留情。”說話的顯然是邱婆婆。
“啪”王老頭一個巴掌便對著媳婦揮了過去,相比于邱婆婆,王老頭反而清醒了不少,氣憤的道:“住口,兒子,你的好兒子,自己過好日去了,將咱們兩個扔在這里等死,還在這里口口聲聲的兒子、兒子,你拿人家當兒子,人家可沒你當娘。咱們如今還能在這里茍延殘喘,靠的是哪個,你真不知道嗎,是你最看不上的德生,是紫韻的親爹。”
幾十年的希望徹底破滅,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如今,邱婆婆見丈夫將自己的傷口活生生的撥了開來,哪里還能忍得下去,一下子就撲過過去,雙手死死的扼住了王老頭的脖子,瘋魔的道:“住口,住口,都是紫韻的錯,都是紫韻的錯,德貴才不會丟下我,若是德生聽我的話,沒娶林家女,家里不會變成這樣,德貴一定還是我的乖兒子,對對對,那紫韻就是個妖魔,現在的德貴根本不是我的兒子,一定被紫韻給吃了,給吃了,娘的德貴啊,你別怕,娘給你報仇,妖魔你出來,我一準要殺了你,殺了你。”
見邱婆婆的手略松了松,王老頭湊此機會,直接一下子將人給掀下了床,怒道:“你還要裝瘋賣傻到什么時候,紫韻那賤丫頭已經走了,連她親爹娘都找不到,更何況你,老子跟你說,你要是再發瘋,老子就殺了你,若不是殺了你,只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老子早就殺了你,將我王家害成這樣,老子殺了你都不減恨,現在還不快將自己收拾收拾,待會德生就要來了,該怎么說,你清楚,雖然吃喝管了,但是咱們總要留點積蓄。”
聽聞此言,紫韻嘴角溢出了一抹冷笑,淡淡道:“繼續看,后面的才要有趣呢。”
謝童與藍月此時倒有幾分不自在起來,直覺告訴她們,下面的事情不會是他們想看到的,不由小心的道:“紫韻不如咱們先離開吧。我們剛來這里,好多地方都沒玩過呢,不用將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
紫韻撇了二人一眼,不由好笑的道:“你們該不會以為我會傷心吧。”
謝童的神色不由凝重了起來,“不想笑便不要笑,你還是個孩子擁有任性的權利。”
聽到這里,紫韻竟再也繃不住的笑了起來,只笑的二人,莫名其妙,擔憂不已。
這下子,紫韻臉上的笑意更深,許久方道:“放心吧,我早就已經不傷心了。”見二人還要開口,紫韻忙將食指放在唇邊輕噓了一聲,“別出聲,有人來了,雖然這隔音陣不錯,可若聊起來,就不能好好看戲了。”
兩人聞言,只得將嗓子里的話咽了下去。
向來路看去,只見一男子一人走在前面,身后跟著的想來也是媳婦,兒子,只是望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以及身后挺著肚子,還拿著東西的女子,謝童眉頭便皺了起來。藍月的臉色亦是難看的很。
待三人要進門子的剎那,王德生忙將藍子給接了過來,跨進門內的剎那,便親熱的喊道:“爹娘我來啦。”
屋內也傳來,邱婆婆熱情的招呼聲,林雅深深的嘆了口氣,感覺兒子不安的抓著自己的胳膊,林雅只得安撫道:“兒子別怕,娘在這里。”
話音剛落,林雅卻見兒子晃著自己的胳膊道:“娘我怕,咱們去外公家里住兩天好不好。”
林雅苦笑一聲,她又如何不想回去,只如今卻是回不去了,想著此時還音信全無的女兒,林雅也不知道此時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只是不等她多想,就聽屋內丈夫暴虐的聲音傳了進來,“林雅還在外面磨嘰啥呢,是不是皮又癢了。”
將兒子顫抖的身子摟進了懷里,林雅的眼睛終于清明了起來,仿佛想通了什么,臉上也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意,摸了摸懷中兒子的臉頰,林雅輕聲問道:“乖兒子,若娘要走,你是跟爹還是跟娘呢。”
王柏玨聞言,抬頭望向林雅,眼中再也沒有了對父親的依戀,身子顫抖了一下,卻是堅定道:“我跟著娘,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娘你千萬不要丟下我。”
蹭了蹭兒子的腦袋,林雅笑中含淚道:“娘怎么會丟下你呢,娘親現在只恨,怎么沒早想清楚,還將紫韻傷了個徹底,如今也不知道她身在何方。”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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