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護著安閑,動也沒動。
梅姝推開圍觀的眾師兄弟,擠到臺沿邊上,提起鞭子就要往下抽。蘇璟一把抓住了梅姝的鞭子。“梅姝師妹,你要干什么?”
“當然是要抽這賤人下去?這么骯臟的女人,決不能讓她污了我們萬劍宗的地。”梅姝用力抽拽自己的鞭子,卻沒能成功。蘇璟抓得很緊。
梅姝怒了,罵道:“蘇璟,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還護著這賤人?離淵師兄的心被她傷碎了。虧得離淵師兄那般對你,你竟然護著他的仇人!”
蘇璟皺了皺眉頭。“梅姝師妹,你忘了離淵師兄的話嗎?離淵師兄了,一切過錯在他,不在嫂子。嫂子只是無辜受累。”
梅姝道:“離淵師兄那是氣糊涂了,胡話。離淵師兄怎么可能有錯?那是她的宮殿,是她南榮家族的地盤,若不是她自己主動招攬,外人怎能混入她的寢宮?”
“南榮皇室弄幾個替罪羊來受死,離淵師兄被她所魅惑,信了,難道你們也不清醒了嗎?這種騙三歲兒的謊言,你們也信了?”
萬劍宗弟子都竊竊私語起來。他們平時修煉枯燥,突然間冒出這樣的八卦熱門,這幾日自是議論得熱鬧。抱有和梅姝相同想法的,不在少數。只是離淵有言在先,他們一貫敬佩離淵,自是把離淵的話奉作圣旨,不敢違背。
梅香不失時機地嘆道:“唉,離淵師兄才和她結婚三天,就被傷得碎了心唉,這以后……唉……”
這一句話勾動了萬劍宗弟子們的心房。眾弟弟紛紛露出悲戚之色。有人惱怒地喊道:“梅姝師妹得沒錯!這種狐貍精就不該來我們萬劍宗!把她踢下去!”
一時間,竟然有好些萬劍宗弟子應和。只是,沒有誰動手。萬劍宗畢竟是名門正派,門規嚴苛,隨意傷人性命,會受到極重的懲罰。何況,離淵有言在先,囑咐大家關照他的妻子。
梅姝可不在乎這些。離淵師兄一定是被蒙蔽的,拯救離淵師兄,是她義不容辭的義務。她的父親就是萬劍宗執法長老云承。宗門絕不會因此處罰她。現在,又有了眾人撐腰,梅姝越發有了底氣。她無法從蘇璟手里奪回鞭子,索性棄了鞭子,從背后拔出劍來。
“梅姝師妹,萬萬不可!”蘇璟把梅姝的鞭子丟到地上,拔出自己的劍來,格擋住梅姝的劍。
蘇璟道:“諸位師兄弟、師姐妹!大家冷靜冷靜!離淵師兄因她心碎,足可見她在離淵師兄心中的份量有多重。若是她死了,還是被你我所害,你們想想,離淵師兄會受到多大的傷害?離淵師兄只怕會生生氣死!”
一語驚醒眾人。眾弟子紛紛道:“對對,她不能死!”
“快把師嫂拉上來!”
“是非對錯,應該由離淵師兄來判定,我等怎能擅自插手離淵師兄的私事。”
幾名萬劍宗弟子把梅姝拉開了。更多的人圍住臺沿,想著如何才能幫助安閑。
安閑依舊在按照她的節奏,一步一停,緩緩地向上。每一步,都不大;每一步走完,都要停歇片刻。可把萬劍宗弟子給急壞了。
“她好像已經沒有意識了!萬一掉下去怎么辦?”大家都很擔心。
蘇璟道:“她不會掉下去!她的意志十分強大!你們還記得上次宗主開壇授道時所的煉心境界?宗主,修煉時,專心致志,渾然忘我。”
“我想,嫂子大概正是入此等專注境界,只關注于攀爬此事,忘了她自己身處何地,也忘了周遭的一切,所以,我等在這里什么,做什么,她一概感應不到。”
眾弟子紛紛點頭。
梅姝、梅香等心懷嫉妒之人,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
“嗯,蘇璟對煉心之道理解透徹。同日聽講,但他一人明白,汝等當自省!安嫻未曾入靈,卻能達到渾然忘我之境!汝等更當自省!”隨著一聲嚴肅的教誡,一個白須飄飄的白袍老者從天徐徐降落。
“拜見宗主!”眾弟子紛紛下拜。王晟腳腕一勾,翻身上了平臺,跟著拜下。
云真子飄落地面,對眾弟子擺了擺手。“爾等如今該知道何為‘忘我忘物’之境了。此乃修煉最佳狀態,只盼爾等將來也能做到如此狀態。”
“喏。我等必當竭盡所能。”眾弟子答道。
云真子搖了搖頭,似是對眾弟子的回答有所不滿。
一只戴著皮手套的手,搭上了臺沿,緊接著,是另一只同樣的手。
然后是一雙倔強而美麗的眸子……安閑慢慢從峭壁上冒出頭來,攀上平臺,爬了上來。
直到全身都趴在了平臺上,安閑抬起眼皮,掃了一眼四周,長吐了一口氣,眼皮就耷拉下來,昏睡了過去。
云真子蹲下來,伸手摸了安閑的手腕,把了下脈,點了點頭。他輕輕一扒拉,把安閑從臥趴之姿翻轉過來,讓她仰面躺著。
“啊——”眾萬劍宗弟子不由驚呼一聲。女弟子們更是尖叫起來。
方才安閑趴著,有褙子遮擋,大家只看到她腿褲管上有些血痕。這一翻身過來,安閑手臂、雙腿以及腰腹部,血痕一片,觸目驚心。尤其那一雙手臂內側,衣袖都磨破了,血肉模糊,就沒有一塊好肉了。
云真子摸出一個玉瓶,打開瓶蓋,倒出了一粒瑩潤如蜜蠟的丹藥,塞進安閑的嘴里,收起玉瓶。
安嫻身上的傷快速恢復著。
云真子的目光落在了安嫻左手手心。她的左手五指彎曲,皮手套已磨破了,露出了掌心,血肉模糊。但隨著傷口的修復,點點墨痕顯現了出來。
“天啦,她居然在自己掌心紋了個骷髏!”梅姝、梅香尖叫,露出厭惡鄙夷之色。
“這是什么紋身?磨破了皮膚了,竟然也沒有消退!”
云真子看了又看,也看不懂。這東西似乎不是紋身那么簡單,越看越像用仙家手段打下的烙印。
蘇璟道:“這可能是離淵師兄在嫂子身上留下的烙印吧。當年,離淵師兄選中她的時候,她還。可能為了方便今后尋找她,故意留下的。”
王晟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云真子微微頷首。這倒是得過去了。他道:“梅雪、梅瀾、蘇璟、王晟,你們送她去離淵的第九峰。著人好生伺候。”
“是。”
梅雪、梅瀾這兩名女弟子從人群中走出來,拿了軟布把安閑兜了,抬走。蘇璟、王晟緊隨其后。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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