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皇上在朝堂上,親自任命陸錚為主帥,命其帶著兩萬兵馬出征西北時,一直以來,對此持反對意見的兵部尚書等人,卻均保持緘默后,太子和陸錚就覺得不對。
這幾日,太子和陸錚都在暗中查探,汪德蒲等人是否有什么陰謀。
但讓他們奇怪的是,這些人竟然一直沒什么動作。
這實在不太符合,汪德蒲平日里的作風。
要知道,以汪德蒲為首的大皇子黨,向來是跟太子黨的人不對付的。
可這一回,汪德蒲突然消聲不說,就連他們那一派的人,也都個個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
可就是因為他們太過老實了,太子才更不放心。
一定有什么地方,他們疏忽了。
這日,太子借著探望文國公的機會,在文國公府,私下跟陸錚碰了面。
文國公偶感風寒,已經有兩日不曾參加小朝會了。
作為太子殿下的母舅,文國公身份非同一般,這兩日前來文國公府探病的人,多不勝數。
但是大多數的,都被拒之門外了。
理由也很充分,文國公尚在病中,不宜見客,誰也說不出什么。
誰讓人家身份高貴,不是一般世家能夠匹敵的呢。
不過,大部分探病的人不能見,但有些人,還是要見一見的。
比如身份貴重的太子殿下。
再比如鎮國公世子陸錚。
這兩位,一個是文國公的內侄,一個是文國公摯交之子,且身份又都非同一般,他們來探病,文國公自是要見一見的。
既是探病,湊巧碰上了,坐下來一起喝杯茶,倒也實屬正常。
然則喝茶是假,談事才是真的。
這談事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文國公房間里。
而外界以為的,風寒發熱起不來床的文國公,也遠沒有那么嚴重。
風寒確實是真的。
皇上派下的御醫親自診的脈,如何能有錯。
只不過,并沒有御醫診出來的那么嚴重罷了。
文國公夜風吹傷了身子,染了風寒,但是捂了一夜,發了汗,已經好多了。
可是,對外卻沒有將這消息放出去。
不僅沒有放出,反而還有些夸大其詞。
所以,外界都以為,文國公這次的傷寒,很是嚴重。
其實并非如此。
之所以沒有將快要病愈的消息放出去,就是為了今日。
太子跟陸錚私下見面不便,文國公府,便成了他二人會面的最佳之處。
懷疑大皇子黨有陰謀的,自然不只是太子和陸錚。
文國公也有此懷疑。
他作為太子黨的領軍人物,跟汪德蒲明爭暗斗了多年。
這次陸錚出征的事情,是太子提出來的。
往常,對于太子的政見,大皇子黨眾多半都要竭力反駁。
可這一次,汪德蒲一行,前后態度變化實在太大了。
若說他們沒陰謀,他們實在不相信。
“汪德蒲這個老狐貍,心機最是深沉,他越是這樣,越是憋著大動作呢。”文國公率先開了口。
他跟汪德蒲爭斗多年,對汪德蒲自然算得上了解。
“孤也是這樣想的,”太子接著道,“可是孤跟陸錚暗中派人查了,卻一直一無所獲,若要讓舅舅猜一猜的話,您覺得,汪德蒲最有可能做什么呢?”
太子跟文國公雖然關系親近,但是在文國公面前,卻不敢像跟陸錚他們私下相處一樣,沒有架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誰讓文國公樣樣都好,就是人古板了些,總是提醒太子不能壞了規矩。
因而,太子在跟文國公說話的時候,也要自稱孤,以示身份不同。
文國公聽到太子的問話,沉吟了片刻后,道:“難道他是想要在糧草上動手腳?讓陸錚因為糧草問題而戰場失利?但是以臣對他的了解,他又不像是這樣自打嘴巴的人,此次糧草籌措,歸兵部主理,若是糧草出了問題,他這個兵部尚書,豈不首當其沖?可若不這樣做,他又能做些什么呢?按照臣等的分析,他們無非也就是想讓陸錚戰場失利,借以來打擊您,當初跟皇上力薦陸錚為主帥的決定。”
太子也有同樣的疑惑,而且也同樣沒有得到答案。
所以,文國公的話說完之后,他便又眉頭緊鎖,陷入了沉默。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陸錚,忽然道:“他們會不會,是想要安插自己的人,在我身邊呢?或者說,這個人其實已經安插進來了,所以他們才一直都沒有動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無論我們怎么查,他們也都會不動聲色了。”
其實這個念頭,他一早就有了,因而特地讓陸文暗中查了查他身邊的人。
可是,陸文查過之后,依然沒有查出什么不對的地方來。
所以,他也一直沒有將這個想法說出來。
可他這幾日一直反復地在想這個問題,怎么想,都覺得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陸錚這個懷疑不是沒有可能,”文國公顯然也很是贊同陸錚的想法,“汪德蒲這個人,說話做事,都非常謹慎,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從來不做,如今陸錚出征在即,可他卻忽然老實了下來,什么都不做,那只有兩個可能,要么,就是他真憋著什么了不得的大動作,要么,就是如陸錚懷疑的那樣,他早就已經安排好一切了,所以才氣定神閑,根本不需再做什么,現在看來,還是后一種可能性更大一些,早先是我們想左了,眼睛光盯在糧草上頭,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舅舅說得對,孤也認為,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太子也點頭應和道。
“那陸錚,你可覺得自己身邊有什么人不對嗎?”文國公看著陸錚,問道。
他的話剛問完,太子也同樣看向陸錚,等他回答。
“在太子殿下和文叔叔面前,陸錚不敢隱瞞,其實,因為早有此懷疑,陸錚曾派心腹暗中仔細查過身邊的人,但是,并沒有發現,有不對勁的人。”
陸錚這話一出,太子和文國公又不由失望。
本以為這是最有可能的一種可能了,誰知,還是一無所獲。
這樣一來,事態豈非又陷入了膠著?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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