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開了箱籠,帶著兩個小丫鬟收拾暖閣去了。
金嬤嬤從外面回來,說道:“夫人,已經好了,我還派了幾個婆子守在那邊。”
于氏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金嬤嬤又說道:“夫人,要不要派人去通知老爺一聲。”
于氏說道:“我已經派人去給他說了,讓他這一個月歇在呂姨娘那里。”
金嬤嬤聽了,面露愁色。
她借口讓丫鬟收拾了桌上的殘茶,將屋里的丫鬟趕了出去,親自關上門。
“夫人,那施姨娘是杜大人送來的,杜大人身后可是站著太子呢?”金嬤嬤小聲勸著于氏,“夫人,你聽老奴一聲勸,皇太后年事已高,太子才是后來的儲君啊。”
于氏輕聲道:“嬤嬤,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金嬤嬤在于氏的注視下,燥的滿頭大汗,慌張的說:“奴婢就是怕將來...”
于氏知道金嬤嬤是好意提醒,她怕將來武忠侯府的靠山皇太后殯天了,她們這些靠著武忠侯府的小嘍啰被別人殺雞儆猴。
于氏勸解給她聽,“嬤嬤,你想一下,圣上現在正值盛年,太子不韜光養晦,反而結交下臣?太子我幼時也見過兩面,不像是這么愚笨之人。只怕這些都是那杜冼馬暗下里搞的鬼。”
金嬤嬤想再勸兩句,卻不知怎么說,猶猶豫豫。
于氏拍著她的手說:“嬤嬤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等過兩日咱們回武忠侯府,你看看外祖母怎么說?”
金嬤嬤稍稍安下心,又說道:“夫人,就讓老爺歇在你這里吧,我讓人把西邊的小跨院收拾出來,讓奶娘帶著二少爺搬到那邊去。”
“嬤嬤你還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于氏拉著金嬤嬤的手,“本來有然哥兒我已經很滿意了,現在又來了個逸哥兒已經是意外之喜。現在這日子,我過得很開心。不過,西邊的跨院是要收拾起來了,嬌娘馬上就是大姑娘了,總不能一直同呂姨娘擠在一起。”
于二小姐于夢嬋也時刻關注著于氏房中的事情,當她聽說于氏要將兩個姨娘都禁足一個月時,暗道:“難道于氏不知道施姨娘的身份,她可是杜冼馬的表妹啊!”
不過這些煩心事,于夢嬋也沒空理會,她一心撲在頭飾及衣服上,爭取花會時一鳴驚人,為自己找個好婆家做準備。
等到陸嬌娘的新裁的衣服送來后,于氏便帶著他們三人去了武忠侯府。
老侯爺袁仁杰原是太祖帝的馬童,在太祖帝未成大業之前,便常年跟隨太祖帝四處征戰。后來太祖帝成就大業,袁仁杰便被封為武忠侯。
袁仁杰這名字,還是太祖帝賞的。
袁仁杰十幾歲就跟隨太祖帝身邊,直到太祖帝登基后,已經三十好幾,還未娶親。
三十歲的侯爺,正妻之位空懸。一時間武忠侯府門前的門檻都被說媒的踏平了。
這袁仁杰也是怪,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個個都看不上。卻要求娶一個自梳丫鬟。
這個丫鬟便是是太祖帝原配鄭夫人,后來的鄭皇后,現在的鄭太后的大丫鬟杏花。
鄭夫人當時身邊的丫鬟皆是以花命名,杏花、梨花、桃花、芍藥,水仙,百合。
杏花是已經自梳的大丫鬟,袁仁杰求娶,杏花當然不愿意。
后來袁仁杰當著太祖帝和鄭夫人的面對鄭杏花說,當年你是丫鬟,我是馬童,從二十多年前你給我一個餅時,我就已經心儀你了。又要太祖帝貶了自己的爵位,自己仍去做個馬童。
最后,還是鄭夫人做了準,賜杏花鄭姓,杏花便從丫鬟做了侯府夫人。
這件事之后,太祖帝也定下來有他的原配鄭夫人做皇后,而不是已經有育有一子的章夫人。
老侯爺袁仁杰同夫人鄭杏花只有一個女兒,便是于氏的母親袁氏。
現在的武忠侯是老侯爺袁仁杰從老家過繼來的嗣子。老侯爺去世后,他便繼承了侯府。
馬車來到了武忠侯府的側門,丫鬟婆子拆了門檻,馬車一直開到二門才停下來。
下車后,侯府孫夫人帶著一眾丫鬟婆子迎了上來,簇擁著往保壽堂走去。
保壽堂在府內東南角,老侯爺去世后,侯老夫人鄭氏就搬到這邊來了。
鄭氏已經年近古稀,身體還算硬朗,笑嘻嘻的坐在抗上等著他們來。
于氏帶著三個兒女上去行禮,鄭氏抓著于氏的手,說道:“我看看,好像又瘦了。”
于氏偎依在鄭氏身邊,像個小孩子似得將頭放在她肩上,摟著鄭氏的腰說:“祖母就會笑我,自從我生了逸哥兒后,以前的衣服都太瘦了穿不上,又重新做的。”
眾人被她逗得笑了起來,于氏招呼著奶娘將逸哥兒抱到鄭老夫人面前,大家又是夸了一通,紛紛給了見面禮。
見于氏似乎有事同老太太私下說,孫氏招呼著然哥兒和嬌娘去外面玩,還讓她女兒袁雯珊作陪。
袁雯珊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銀紅色的春衫,戴著紅珊瑚的頭飾,笑瞇瞇的陪著他們。
“我們去花園玩吧,那里有個聽雨亭。”袁雯珊提議道。兩人沒有意見,跟著她去了聽雨亭。
聽雨亭里早有丫鬟備好了各色糕點,袁雯珊問你們都要喝些什么茶,陸嬌娘還小,于氏都是給她喝些玫瑰花露、蜂蜜水之類的,陸知然最近和唐老夫人住在一起,倒是喝過六安瓜片。
“六安瓜片。”陸知然對丫鬟們說:“給她上壺蜂蜜水好了。”
陸嬌娘看著大哥,自從回了上京,她和大哥的見面就變少了。大哥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古板的小老頭樣子,唐老夫人真不會養小孩,大哥不過是去她那住了幾天,就又變回去了。
袁雯珊熱情的招呼著他們吃糕點,“這是我娘特意派人去品香閣買的,他們家的糕點可好吃了。”
“小姐,嵐山郡主來了。”有丫鬟回報。
“啊,快看看我頭飾歪沒歪。”袁雯珊急忙站起來。“嵐山郡主來看祖母了,我們一起行禮吧,別讓外人說我們沒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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