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0bxmΥ4)T聲,屋門緩緩被人從外頭推開了。大軍司馬府這名家兵方才發現,外頭守著好幾個中壘營的人。
隨著屋門被推開,先前在大軍司馬府門口看到的那個小個子便闊步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威武雄壯的大個子——恰是攖寧和樊鵬琨。
“你的家人,已被我帶走了。”攖寧開門見山,噙笑道,“桌上的供詞,你認還是不認?你若不認,從現在開始,我每隔一個時辰便放一個你的家人出去,看看大軍司馬,可會饒他們。”
說罷她回頭看向樊鵬琨,吩咐道:“第一個,就放他那腿腳不大靈便的父親吧!”
家兵一聽,頓時對她的話信了七八分,驚懼之下便開始思量,自己現在到底該如何做出抉擇。
“出了這么大的事,大軍司馬若不能倒臺,你們這些小羅羅,怕都不能活命。”攖寧提醒道,“為了活命,還是配合我一些,說你該說的話,做你該做的事。”
“大人的確讓我派人劫殺那個野人,”家兵終于開口了,“但我們并不知,那野人就是劉副將!我們更不知,大人他為何要殺劉副將……”
“既是如此,這紙上寫的也并不冤枉了誰。”攖寧的目光,掃過桌上供詞,頗有些不耐道,“別再猶豫了,畫押吧!”
家兵方才沉默了片刻,終于下定決心。
攖寧帶著供詞,很快回到了中壘營。
此時劉玄絳已在馬釗的伺候下,好生梳洗一番,穿上錦衣,剃掉了滿臉須發,并將發髻梳得一絲不茍,雙目有神,神采奕奕。
見攖寧回來了,臉上透著幾許笑意,他便迎上前去,問:“事成了?”
攖寧點了一下頭,忍俊不禁。
“太好了!”劉玄絳高興不已。
“卓校尉……”賀儒在外頭喊著攖寧,不稍多時便推開攔阻他的人闖了進來。進屋一見劉玄絳,他頓時大吃一驚,“劉將軍?您怎么……”
劉玄絳睨視他一眼,沒好氣走至桌邊,拿了兩塊玄鐵鑄成的貼身盾,在上頭呵了一口氣,對攖寧道:“若不是這東西替我擋下那些箭矢,我現在怕是那馬蜂窩了吧?”
賀儒聽言,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時,攖寧不緊不慢告訴他,“那個野人,就是劉將軍。”
她肯定了賀儒的猜測,使得賀儒更是臉色大變。
賀儒冷靜下來之后,忙躬身道:“實在對不住!那會子情況緊急,我自顧不暇,這才沒有照應將軍安全。”
轉念他又覺得不對。
劉玄絳現在可是舉國緝拿的叛國賊!他怕他做甚?
他抬起頭來,站直身子,尚且端了幾分小心,一邊緊看著劉玄絳,一邊壓低聲音問攖寧,“你們這是……”
“劉將軍是被冤枉的。”攖寧直言告訴他,“通敵叛國者,另有其人。”
“噢?”賀儒大感驚異,隨即問:“通敵叛國者,是誰?”
“是大軍司馬。”
“大軍司馬!?”賀儒自然感到不可思議,急急問:“你們手里,可有證據?”
“若沒有證據,我豈會在這里與賀都統胡亂說?”攖寧發笑,很快板下臉來,道:“那日牛頭嶺一役,大軍司馬要害的,是當時的儀軍統領,我的司教,現在的李參將,北伐軍副將。而劉將軍,則是大軍司馬害人不成的替罪羔羊罷了!”
賀儒聽了攖寧的話,想到當日的情形,不禁驚呼一聲,“我想起來了!當日大軍攻山,遇到敵軍設下的陷阱,我一早便提出了破壞敵軍陷阱的法子,可大軍司馬遲遲未有聽取,是在另外幾位副將的強力勸說下,才決定讓我一試的!這原來是他在拖延時間嗎?”
“竟有此事?”攖寧更是收獲了一條指控袁紹峰的罪證,不禁高興上前,不無期待問賀儒,“賀都統可愿跟我們一同去大理寺,指控大軍司馬?”
“這……”賀儒心中怦然,自不敢輕舉妄動。他想了想,問:“你們有何證據?”
“我有南詔安王宇文韜的書信為憑,劉將軍,更是最好的人證,還有大軍司馬府的家兵,也對大軍司馬派人刺殺劉副將之事供認不諱。”攖寧說罷,便笑著問賀儒,“賀都統以為,這些夠不夠?”
“夠!”賀儒笑了,眼底滿是興奮的光芒。
索性他一早把這個大軍司馬給得罪了,自己在五兵營,怕是再無進步。現在把他拉下馬來,倒是老天爺給他的一個大好機會!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大理寺大門前。
劉玄絳擊響了沉寂已久的鳴冤鼓,聲聲滾滾,惹得諸多百姓圍觀。
大軍司馬府,袁紹峰接連聽聞自己差遣辦事的家兵失去音訊、攖寧賀儒帶著劉玄絳到大理寺鳴冤,一時間氣血上涌,差點昏厥了去。
事情發展太快了!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處理和應對。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么方能挽回局面……他幾乎想收拾金銀細軟,帶著家人現在就出逃離京。
“大人,大理寺卿方大人帶人在門外求見。”
方暨白帶人來了!這么快就來了……袁紹峰一下哆嗦,一屁股坐在了軟榻上,好似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有氣出,沒氣進。
想他戎馬一生,到頭來行差就錯只這一步,就要前程盡失了……
慌什么?不認!只要不認就好!區區一個劉玄絳,難道憑他一面之詞,就能反了天不成?況且,牛頭嶺之事,他未必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袁紹峰念頭斗轉,突然覺得自己灰心喪氣得也太早了些。
“請方大人進來。”他鎮定心神,沉靜地吩咐一句。
方暨白很快進來了。他先向袁紹峰施了一禮,端著一副例行公事的態度道:“大軍司馬大人,朝廷一直在緝拿的叛國賊劉玄絳適才到大理寺鳴冤,指控大人您不僅陷害于他,還是真正的通敵叛國者。”
袁紹峰心中一剎驚異,“他憑什么這么說?我何曾通敵叛國?他有何證據?”
方暨白卻不透露,只噙笑道:“大人莫急。是非曲直,大人且隨我到大理寺分說清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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