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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劉厥發笑,“我以為你要嫁淮陰王,未來的天子呢!怎么,野心變小了?”
“與那么些女人爭一個男人,終是費心費神,沒意思。”卓青瑤倒是從假太子身上學到了一些深刻的教訓。她侃侃道:“武信侯可是個情種,嫁他為妻,我后半輩子便是無憂無愁了。”
“你既然知道武信侯是個情種,便當知道,他心里頭思慕的那個人是寧公主,豈會答應迎娶別人?”劉厥說著露出些悲天憫人之色,“唉”聲道:“武信侯也是可憐人啊!昨夜里該是傷痛欲絕吧!”
“阿父您一定有法子,讓他答應娶我的。”卓青瑤笑著,眼底滿是對劉厥的信任。
劉厥斂去臉上的悲天憫人之色,睨視她一眼,終于“嗯”了一聲,“等我好消息。”
入朝之后見到李為止,他跟很多人一樣,都吃了一驚——武信侯看起來,似乎并未受到寧公主大婚之事影響,看起來和平素里無異,嚴峻、不茍言笑,看不出他有多悲痛。
朝臣們稟奏過要事,劉厥便說起了攖寧大婚之事。
“滿朝文武,該成婚配的都成婚配了,便是寧公主殿下,也在昨夜成為人妻。但不知咱們的武信侯,何時娶妻啊?”
太后不禁皺眉。劉厥這幾十年來不正經慣了,倒極少在朝堂上將這等閑話拿出來說。
她想制止他,卻聽得他接著道:“武信侯年紀也不小了,雖然自幼失了怙恃,祖父母卻健在,怎也不管管?”
“大將軍,”賢王立時面露了不悅道:“這我們家的家事,你拿到朝堂來說,也不怕貽笑大方?”
“武信侯的婚事,卻不能看作是家事。”劉厥卻嬉笑著反駁道,“武信侯官拜二品軍侯,娶誰家女郎為妻,卻是不亞于王侯娶妻一般的大事。”
太后終于聽出些端倪來了。她在垂簾之后,微瞇了瞇眼目,命令道:“劉卿,你有何言外之意,不妨直言。”
“是。”劉厥一聽高興了,隨即道:“微臣第二十六個女兒,正是出閣之齡,自有花容月貌、沉魚落雁之姿。微臣斗膽向太后請個旨意,將其賜婚給武信侯。”
李為止聽言,自是一驚。
攖寧聽了,也不禁抬起了雙眸。見李為止皺眉抗拒的模樣,她便知,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正如她所料,李為止很快上前,跪地道:“微臣一心報效朝廷,一個人也自在慣了,還不想娶妻。”
“武信侯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劉厥忙道,“依著你這個意思,我們這些妻妾成群的,都是不思報效朝廷的?呵呵呵,娶妻生子,跟報效朝廷,并不矛盾嘛!”
李為止皺眉,倒沒有與之爭論,只懇求太后道:“微臣對大周朝廷一片赤誠之心,還望太后成全。”
劉厥又是“呵呵”地笑,“這話說得更是新奇了……”
“好了!”劉姬面露慍怒之色,喝制了他的狷狂無形。但盡管如此,她還是對李為止道:“鎮國大將軍雖胡攪蠻纏了些,卻是話糙理不糙,你年紀也不小了,早該成婚了。既是鎮國大將軍府的女郎,依哀家看,倒也合適。”
攖寧提著一顆心,卻也只能干著急。
她希望李為止娶親,但她希望他娶的,是一個彼此知根知底,兩情相悅的,絕不是像現在這樣,隨便什么人塞給他就行。
眼見著太后都發話了,此事便是板上釘釘,她再看李為止,都有些心疼他。
“太后,”半晌沉默之后,李為止突然開口,一本正經道,“請恕微臣不能從命。”
“為何?”劉姬不悅,眼神里滿是冷厲。
還沒有人,敢在朝堂上,如此直言違抗她的諭令。
“微臣曾對自己發過誓,只娶一人為妻。”李為止不慌不忙,卻又異常真誠道,“除了她,微臣再不會娶別人。”
朝堂上下,誰都知道,他所說之人乃是公主攖寧。
攖寧自己,更是知道。
她心中驚跳,萬萬沒有想到,李為止會在朝堂之上,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有人會傻到要問李為止心中那個人是何人,太后更不會問來打自己的臉。
她默了片刻,終是沉下臉來,道:“哀家不能由著你這樣胡鬧。你身為皇室子嗣,娶何人為妻,但憑哀家做主。”
“微臣絕不娶妻!但微臣,可以納妾。”這是李為止唯一能做的讓步了。
“納妾?”劉姬皺眉,若有所思。
這時,淮陰王李崇儉站了出來。
“武信侯對心中那個女子用情至深,實在叫人欽佩!對一女子尚且如此專一,更莫說對朝廷,對大周天下的衷心了。”說著他轉向太后,拱手道,“太后,臣以為,武信侯此心可表,還望太后圣裁。”
劉姬也不想因為這種兒女情長之事將李為止逼急了,于是看向劉厥,別有意味道:“只怕是委屈劉卿的女兒了。”
劉厥識趣,想了想忙作笑道:“能與賢王府結親,如何都是美事一樁,不委屈,不委屈。”
劉姬一展愁眉,頓時有了主意,“畢竟是大將軍府的女郎,哀家的侄女兒,到底是委屈不得的。那哀家便令武信侯,以娶妻之禮,迎鎮國大將軍之二十六女為妾室。李卿,如此安排,你可還有異議?”
“微臣領命。”李為止叩首謝恩。
散朝之后,他接受了同袍的恭賀,見攖寧腳步猶豫走在前邊,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寧公主殿下……”
已經快兩個月,他沒有這樣靠近她了。攖寧回看了他,一時千頭萬緒,略顯惶然。
待到周遭官員都識趣地加緊腳步離開后,他才重新開口,道:“適才在朝堂上的話,還請您莫要往心里去。我……只是不想隨便娶了誰為妻罷了,并沒有那樣冠冕堂皇的理由。”
攖寧愣了愣,隨即尬笑一下,忙亂地點頭應了一個“噢”字,道:“我知道了。”
李為止向她施了禮,便要先行一步。
“且慢!”攖寧忙叫住他。待他回過身來,她卻欲言又止,終于道:“沒事了……你走吧。”
她本想趁此機會問問他,他們能否回到從前,能否做回亦師亦友的關系。但她很快就斷了這個念頭。
辜負了他,還想他把自己當朋友?那她不是奢求得太多了么。
而見她有話卻不說,李為止也沒有多問,再度施禮,終是遠去。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