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還沒趴穩，被李巖猛的這么一按，又給按回水里了。

李巖伸手抄起玉樹，再次按到木板上，推著木板，打了雞血一般向著小船狂用力劃水，玉樹趴在木板上，兩只腳撲通的水花亂飛。

站在船頭的年青男子看著兩人，唯一的反應和動作，就是微微皺了皺眉。

李巖和玉樹被即將得救的激動頂著，很快就游到男子船旁，李巖示意玉樹松開木板，拖著玉樹送到船舷邊，玉樹兩只手伸過頭頂抓住船舷，李巖示意男子：“快！拉她上去！”

男子眉頭皺的更緊了，低頭看著李巖和玉樹，背著手站的筆直，一動沒動。

“這位……公子爺！讓你拉他上去，快點！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能聽懂嗎？”李巖見男子一動不動，頭一個反應就是他是不是聾，第二個反應是就算聾，他又不瞎，看也看明白了。

“喂！你聽到沒有？”李巖扯著嗓子又喊了一聲，男子卻收回目光，繼續眼望前方，仿佛扒著船舷精疲力竭的玉樹，和玉樹旁邊的李巖，不過是兩條在船旁邊竄來竄去的魚。

“大小姐？”玉樹回頭看著李巖，人家擺明了不想救她們。

“說不定又聾又瞎。”李巖明白玉樹的意思，“你抓牢，我托著你。”李巖往下抱在玉樹腰下，示意玉樹用力，可一來船舷挺高，二來，玉樹和李巖都是累極的人了，一口雞血頂著游到船邊，這會兒已經沒有半分力氣了。

李巖和玉樹連拭了三四次，根本翻不去。

“抓牢！跟著我，往這邊來。”李巖吩咐了玉樹，玉樹兩只手交替，跟在李后面往船頭挪，李巖游到男子旁邊，猛一伸手抓住船舷，小船不大，又沒壓貨，被李巖和玉樹在一側用力往下拉，船應聲而斜，年青男子往李巖和玉樹這邊滑了幾步，一陣風來，飄起的衣角正好送到李巖手邊，李巖伸手揪住衣角，另一只手立刻跟進，揪著男子的衣角往船上爬。

李巖這一揪，把原本就斜了的船揪的斜的更厲害了，年青男子急了，“你松開！”

李巖聽到他說話，頓時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了，還真是見死不救，那你也下來吧！李巖兩只手揪著男子衣服，兩只腳在船側猛的一蹬，“你也下來吧！”

李巖話音沒落，男子就撲通一聲摔進了水里。

男子掉進水里，片刻一竄而起，也伸手扒在船舷上，怒目李巖，“你這個潑婦！”

“你這個壞種！”李巖不客氣的罵了回去，“玉樹，抓住他！要上船大家一起上船，要淹死大家一起淹死！”

“你這個潑婦！”男子看樣子氣極了，“潑婦！”

“潑婦就潑婦，那也比你這種見死不救的壞種強！”李巖一只手緊緊揪著男子的衣角，瞇眼冷笑著堵了回去。

“生死有命，你命中該活不用我救，你命中要死，我救你就是有違天道。”男子夾在虎視耽耽的玉樹和恨不能咬他一口的李巖之間，氣的頭一陣接一陣發暈。

“呸！”李巖呸了他一臉，“聽天命之前，還有個盡人力呢！我盡力求活，你盡力救人，救不活那是天命，象你這么袖著手，屁的天命？你這叫見死不救，叫害人！說這種注不注定的話，你要么是個蠢到感天動地的蠢貨，要么就是壞，壞到骨頭里都是膿水！”

“你！”男子氣的氣兒都快透不上來了。他剛剛從山門出來，上了船這才多大會兒，就碰到了這么個潑婦！

“剛才你不盡力，現在……嘿嘿！”李巖扒著船舷，斜著男子，一臉幸災樂禍，“你既然要聽天命，看看，現在天命就是要你亡，你一定要聽天命噢！”

“蠢貨！潑婦！”男子氣的一口接一口喘著粗氣，“你這……我不跟你這個無知潑婦多說，爺我懶得理你！”

“老娘我才是懶得理你呢！”李巖一句不讓的頂了回去，“就你這樣的蠢貨，壞貨，死一個少一個，死光了天下太平！”

男子深吸了口氣，又深吸了口氣，低低念叨，“唯女子與小人，唯女子與小人，唯女子與小人……”

“我是女子，你是小人。”李巖往男子臉前湊了湊，笑瞇瞇接了句。男子被她這一句話接的脖子伸了伸，片刻才透過口氣，擰過頭，不念叨，也不看李巖了。

看了半圈，男子松開抓著船舷的手，游了一下，回頭怒目李巖，咬牙切齒道：“松開！從后頭舵上上船！”

李巖唉喲一聲，她真是蠢到家了，從船后舵上上船多方便多簡單！

“我和玉樹先上！”李巖沒松手，只示意玉樹松開手，靠近過去抱住玉樹，男子衣服拖著李巖，以及李巖抱著的玉樹，咬牙往船后面游。

玉樹先上船，其次是李巖，男子最后爬上船時，玉樹正努力坐起來，坐穩，李巖則胳膊腿攤成個大字，毫無形象的仰面躺在船頭甲板上。

“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會在水里泡著？”男子嫌棄無比的斜著仰面躺的舒服的直哼哼的李巖，極不客氣的問道。

“你先說，你是什么人？姓什么叫什么，有字沒有？號呢？家是哪里的？你一個人，這么小一條船，竟然敢進云夢澤，你說說，你在這里干什么？說吧，越多越好。”李巖躺在甲板上，有幾分有氣無力的反問道。

男子半邊屁股懸空坐在船邊，一邊抓起衣襟用力擰水，一邊答著李巖的問話：“陳炎楓，讀書人，在這兒……”陳炎楓頓了頓，“坐船！”

“炎楓是名還是字？你家在哪里？要去哪兒？去干什么？”李巖接著連珠炮一般問。

“名。”看樣子陳炎楓一個字也不想和李巖多說，鄙夷的斜著李巖，“我要干什么，是你能打聽的？”

“我是問你要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陳炎楓沒看李巖，只冷聲答道。

(天津)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