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客至

千葉攤攤手，那廂顧蕓蕓已經遠去，只能由她來給這個傻姑娘復述從顧蕓蕓那里聽來的原話。

“蕓蕓說這些都是個形式，不管是叫中元節還是鬼節，大家都只是借著這個名頭出來湊在一起熱鬧熱鬧而已……”

畢竟也就只有逢年過節，那些官家女子才能夠如此隨意的走在街頭上看看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城。

韶華咋舌，難以相信那么聲勢浩大的一場別有意義的祭祀祈福活動在顧蕓蕓口中就是這么個用處。

“這……也算是讓奴婢長見識了吧……”

韶華喃喃道，為千葉的話做了最后的概括。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在江南氤氳的小雨里，百姓們熱情絲毫不減的踏出屋門，進入了寬敞的大街。

千葉和韶華跟著丫頭小蓮從顧府里出來的時候，平素寬闊的道路已是被人給堵得水泄不通。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沿途叫賣的攤販，小雨中升騰而上的白茫茫的熱氣，全都在此刻匯成了一幅動人的畫卷。

再次避開從后面擠上來的人群，千葉盡量挑著人少的地方走，可是這個時候哪里有什么人少的地兒？

能有個下腳的地方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就在前面了，看樣子祭祀已經開始了，我們得快些，不然看不上老爺和小姐說話了。”

小蓮顯然也不太習慣這樣的場景，有些艱難的踮起腳尖向前張望了幾下，回過頭對著千葉二人說道。

“小蓮，中元節每年都這么多人嗎？”

千葉瞥了瞥自己的前后左右，現越臨近城樓，越是人多。之前尚且人與人之間還有一點空隙，現在則是完全的黏在了一起，就像是小販賣著的餅子一樣，連轉個頭都顯得奢侈。

“倒也不是！往年雖然大家也會出來祭祀，但是今年是人最多的！大概是因為水患吧，百姓們人心惶惶的，所以如今有了機會，都想祈求一下。”

小蓮被人群擠著，漸漸和千葉二人拉開了距離，想要回來跟著她們一起，卻現根本不能如愿，只得被迫跟著人群往前。

不過總有人是不能忍受這樣的擁堵的，當下就不顧周圍人或責罵或埋怨的聲音，逆著人群的方向往后行進。

“今兒個是什么日子啊？好不容易來到江南，說要看看江南的風光，倒是沒成想竟然只能看見人！”

方才從人群中擠出來的白袍少年低低的埋怨著，腦袋還時不時的向后望著，現那些人依舊在往前擠著，忍不住搖了搖頭。

不動作不要緊，這一動作，少年立刻就感到了不妥。

抬手摸到自己的頭，這才驚覺自己的髻已經快要散開了。

又是不滿的一聲咒罵，少年認命的重新給自己束起來。

弄好這些之后，少年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尚未完全綻開，少年就又現了不妥。

他身上的衣衫……竟然有了污漬！白一塊，黑一塊的，看起來真是一點也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少年左右張望，正欲去一旁的河邊就著清水清理一下，就被人從后面拉住了腰帶。

“你他丫的就不能不拉我腰帶啊！怎么說你也是一個姑娘，在大街上拉一個男人的腰帶你覺得合適嗎？”

少年并未回頭，直接就抱怨了起來，看樣子是個認識的人，并且二人還非常熟悉。

紅色的裙角閃過，洛辰星松了手，站在少年的面前。

“千葉玨，怎么就沒現你以前也這么事兒啊？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本姑娘就不陪你來江南了！”

熟悉的語調，以及別在腰間的紅色鹿皮軟鞭，無一不在彰顯說話的人的身份。

“洛辰星！”千葉玨氣呼呼的叫著姑娘的名字，“明明就是你自己要跟著來的，干什么說是陪我來？就像今天，我們不是說好了各走各的嗎？你跟著我干什么？”

沒錯，兩人正是從上京趕到江南來的千葉玨和洛辰星兩人。

洛辰星撇嘴，將頭扭到一旁，“誰跟著你了？要不是方才聽見有幾個百姓說有人不管不顧的非要從里面擠出來，把那秩序給打亂了，本姑娘才不會來呢！”

“所以說你是來替他們教訓我這個打亂秩序的人咯？”

千葉玨現在也不急著去清理他的衣袍了，反正這副樣子已經被人看見了，索性就這樣吧。

面對千葉玨的挑釁，洛辰星很痛快的甩了一鞭子來代替回答千葉玨的話。

兩人在人群的后方過了幾招，最后終究是罷了手。

“你說江南的人是怎么回事啊？每天晚上不睡覺的，全都跑到這大街上來干嘛？害得我肚子都快餓扁了，結果一點吃的都沒撈著！”

千葉玨靠在樹干上，摸了摸自己已經癟下去的肚子。

洛辰星不知從哪兒扔給千葉玨一包炒栗子，然后語氣冷然，道：“今天中元節。”

千葉玨一看是炒栗子，立刻就剝了起來，即使被燙到了手也無所謂。那狼吞虎咽的樣子，簡直讓洛辰星懷疑他是一個餓了好長時間的餓鬼。

一連吃了好幾顆，千葉玨這才感覺到肚子里稍微有了點墊底的東西。

“我說怎么這么多人呢？早就聽說江南的人過中元節可熱鬧了，咱們上京不怎么過，所以一直想來看看，今兒個倒是趕巧了！”

千葉玨收好炒栗子，將剩下的又揣回洛辰星的手上，沖著洛辰星邪氣一笑。

“走！小爺我看在你請我吃炒栗子的份兒上，帶你去長長見識！”

千葉玨很是自然的將手打在洛辰星的肩上，問都沒問洛辰星的意見，直接就把洛辰星往剛剛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地方帶去。

不過此刻祭祀已然開始，人群都站好了自己的位置，想要擠進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在人群的邊緣不死心的試探了幾下，現那些人都不大樂意的看著他，千葉玨終究是放棄了。

“有些人就是只會吹牛！還帶我去長見識呢！現在連邊兒都靠不去！”

洛辰星滿是戲謔的瞧著千葉玨，眼睛里是零星的笑意。(/book/11712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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