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護衛們相互對視一眼,護衛頭子給其中一個屬下遞了個眼神,揮了揮手,屬下開門下樓,不一會兒就端著一壇酒上來。
護衛頭子大口灌了一口酒,又將酒巧妙的撒在自己身上,將身上的佩刀解下,那個屬下也將佩刀解下,跟在頭兒身后,先是輕輕開了一道門縫,見外面環廊沒有人,兩人一個閃身走了出去。
屬下迅速的扶著頭兒,護衛頭子也一副喝醉酒的樣子,腳步踉蹌,嘴里念叨著胡話。
“嘭”
吳修遠皺著眉,看著將他包廂門撞開的兩人。
“見諒,請見諒,我大哥灌了馬尿,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實在是不小心的......”
“胡說八道!誰說我喝醉了!我還可以繼續喝!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砰砰砰”
“見諒,見諒,我這就把我大哥扶走,叨擾了。”
見兩人離去,吳修遠煩悶的喝道:“將門關上,最煩這種喝醉酒的酒鬼!”
兩人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醉香樓的大門,吳修遠身邊的一個人站在窗欞邊看著,見到人遠去,才低聲回道:“應當是喝醉酒不小心撞到門的人。”
吳修遠擺擺手,繼續喝著悶酒。
很快,姜元羲包廂中又走出一個護衛,半個時辰后,這個護衛回到了姜元羲面前,同時奉上了頭兒去查到的情報。
“頭兒說他們兩個在街頭轉角等我們。”
姜元羲點點頭,仔細的查看著手中的情報。
看完之后,姜元羲眸底暗沉,纖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上面某幾行字,“去問店家備紙墨。”
護衛又領命而去,很快捧著筆墨紙硯回來。
阿方很快磨好了墨,姜元羲提筆,在紙上作畫,一盞茶后,將筆擱下,略等了等墨干,將畫作遞給護衛,叮囑道:
“將這幅畫作交給你們頭兒,讓他改個妝容,拿著這幅畫去問問吳修遠以前家里的左鄰右舍,問問看可有人在建平二年八月十四那天見過畫上之人,切記要小心再小心,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護衛拿起畫作,前去找頭兒轉達五娘子交代的事。
姜元羲站起身,又吩咐道:“留下一個人守著隔壁包廂之人,看他等會去哪里,將他所去之地回稟于我,我們也家去。”
姜元羲帶著人回到了姜府,見到管家姜福生,問道:“福生叔,阿娘可回來了”
姜福生含笑應道,“大夫人正問著你呢,說你這么久還沒回家。”
見阿娘平安歸家,姜元羲心中松了一口氣,又問道:“祖父呢?”
“老太爺也在書房里呢。”
姜元羲連衣裳都來不及換,立時就去找祖父。
進門就將門關上,甚至來不及行禮,姜元羲湊到祖父身邊,低語:“祖父,太子看上了阿娘和我二舅母!”
姜太傅正在練字,聞言筆下一劃,整張紙廢了,他看都不看一眼,將筆一扔,神色沉肅,“怎么回事,你詳細說說。”
姜元羲條理清晰的將自己聽到的事一一告知祖父,說完之后吐了一口氣,看著祖父,等著祖父的下文。
姜太傅非常果決,在書案之上抽出另一張紙,提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又蓋上自己的私印,略等了等字跡干了,將之裝進一個信封里,上了火漆,揚聲吩咐道:“來人!”
門被打開,走進一個勁裝青年。
“將這封信,親手交到鄭大將軍手上,看著他打開了,你才能回來。”
“諾!”
等貼身護衛走了,姜太傅又叫來姜福生,一番布置下去,整個姜府已經外松內緊,來回巡邏的護衛從不間斷,他們手上緊握的大刀無端就透著一種肅殺的味道。
二門處更是布置了隱匿其中的弓箭手,很多膀大腰圓的婆子們手提著燒火棍在守著,二門內也多了好幾隊提著燒火棍的婆子們巡邏。
這樣的變化,立時就引起了鄭幼娘、程氏、盧氏三個當家主母的注意。
恰好在家中的二老爺姜楓和三老爺姜榕不約而同來找姜太傅,家中發生這樣的變化,一定是出了事!
在老父親書房里見到五娘并不意外,姜楓也沒有避著姜元羲,徑直就問道:“阿爹,可是出了什么事?怎的家里突然戒嚴了?”
姜太傅眸光沉沉的看了兩兒子一眼,凝聲道:“五娘聽到一件事,我們家可能會遭受跟先國舅爺一家那樣的事。”
姜榕面色一變,姜楓還端得住,沉聲問道:“是誰?”
兩人齊齊將目光投到姜元羲身上,姜元羲抿了抿嘴,“是太子。”
又快速將事情說了一遍。
這下就是姜楓的臉色也陰沉下來,冷冷的道:“狗改不了吃屎!”
無論是姜太傅還是姜楓、姜榕,都沒有要責怪鄭幼娘的意思,他們姜家的女眷,還不能出門逛逛了?
長得美一點,就活該被困守在后院中?開開心心出門,無意中被個瘋子看上,難道不是他們家女眷遭受了無妄之災?
“被狗屎黏上的感覺,真他娘的惡心!”
姜榕這話罵出來,得到了姜太傅和姜楓一致認同。
姜太傅肅著臉,認真的吩咐,“最近讓你們的媳婦兒和閨女們都不要出門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諾。”姜楓和姜榕齊齊應道。
“你們大哥還沒有回來,等他回來之后我再與他說,先把今晚過了,明天我和老鄭頭齊齊合力,給太子找點事做,省得他精力無處發泄。”
姜太傅冷聲道,最要緊的是先把今夜過了再說,希望太子不會蠢到真的破門而入。
一個太傅府,一個大將軍府,可不是兒戲。
姜楓獰笑一聲,“今晚我就在外院的大槐樹上里守著,且看那只瘋狗來了,必要他少一條腿回去!”
等姜松歸家之后,一道充滿殺氣的聲音從他嘴里吐出,“他敢來,就讓他有來無回!”
當晚,姜松一手長槍,大刀闊馬的站在大門之后,眸光森寒的看著大門。
姜元羲罕見的沒有進入那片地界找師尊做功課,抱著自己的頭枕,死活要跟鄭幼娘一起睡。
就在姜元羲緊繃著心神中,天明漸曉。
姜家知道內情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姜元羲睜眼到天明,心中也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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