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不好了，自己說的話大概被羅笑琴聽了去。

常寶嘉怕羅笑琴知道自己老公被人陷害會想不開做傻事，連忙站起來往里面走，碰到羅笑琴時，她有些鬼祟，雙手藏在身后。

“琴嬸，你睡醒了。”常寶嘉若無其事地說，細心觀察著羅笑琴的神色。

“是啊。”羅笑琴眼神有些閃縮，雙臂微微動著，好似在藏東西。

黃淑梅覺得她們兩個人怪怪的，忙走過來勸道：“好了，別擔心，我們先吃飯。我今晚就留這陪你。”

“沒，我才睡醒，想到李太爺那兒拿點咸菜，他前天讓我去拿呢。”羅笑琴強作鎮定地說。

“梅嬸，你陪琴嬸去一趟好嗎？”常寶嘉也沒質疑，側頭對黃淑梅說，眨巴了下眼睛，希望得到她的配合。

黃淑梅笑道：“沒問題，不過其實我去拿就好了。就是上次送你們雞那個李太爺是嗎？”

羅笑琴急切地說：“你又和他不熟，你去了他哪里認你，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們別羅嗦，要人家等多不好。”

常寶嘉想知道羅笑琴會做出什么來，暗中示意黃淑梅讓步，自己則保持緘默。

黃淑梅不知道常寶嘉葫蘆里賣什么藥，只是覺得有些蹊蹺，但也配合地說：“好吧，快拿了回來吃飯，我們等你。”

羅笑琴從背后把雙手拿出來，叉腰道：“等什么，婆婆媽媽的，我睡之前吃了米糕，你們先吃就是。”

說完，就大步往外走，一點先前嚴重害喜的跡象都看不出來。

常寶嘉仔細觀察羅笑琴的后背，發現她褲帶有點鼓起，連忙把魚湯放下，跑到里面跑常關大說：“阿公，我出去一下，你呆這里等我。”

常關大正在鋸木，想做一個書架給常寶嘉放書用，外頭發生什么事，也沒人告訴他。

聞言，他抬頭笑道：“走路慢點，不要莽撞。”

“我知道啦。”常寶嘉走到客廳時，捉了一塊米糕，扭頭對黃淑梅說：“梅嬸你也別出去，我能擺平的。”

黃淑梅正在拿棍子，聽到她這樣說，咬牙道：“你呆家里，你還是個小孩呢，我去，我猜她要干什么了。”

“她能干什么，你別多心。”常寶嘉把兩條麻花辮綁起來，快步出了門口，把門反鎖，然后飛快追趕羅笑琴。

黃淑梅氣得半死，把門砸了幾下，周海安跑出來問她干什么，她笑著說沒事，強作鎮定地帶周海安進后院，和常關大呆一起。

羅笑琴知道黃振明住在哪里，她怕常寶嘉追上來阻攔自己，七繞八拐的走，摸黑去到黃振明家時，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發絲凌亂。

常寶嘉追上她時，看到她從后腰抽出一把小刀反手藏在袖子里，然后拍門。

“開門！快開門！”羅笑琴聲音嘶啞發顫，但有一股掩飾不住的煞氣。

常寶嘉怕鬧出人命，連忙跑過去拉住羅笑琴藏刀的的右手，恰好黃振明把門打開。

紅燭的火焰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照著陰云密布的一張張臉。

“誰啊，吵什么吵，催命啊？”黃振明臉部有明顯的青瘀，兇神惡煞，透過燭光看清是羅笑琴時，心底居然閃過一絲慌亂。但在看到常寶嘉時，火氣霎時又上頭，臭著一張臉。

“黃振明！”羅笑琴邁腿想上前一步，更接近黃振明，誰知手臂被常寶嘉扯著，動彈不得，回頭惱道：“寶嘉，你放手！”

常寶嘉趁勢將小刀奪走，合起來放進自己口袋，然后松手，“嗯。”

沒了利器，她就不擔心了。

羅笑琴莫名其妙被奪走小刀，回身驚恐地瞅著常寶嘉，“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搶走我的……”

“嬸，回去再說。”常寶嘉打斷她的話。

黃振明不明所以，“過主啦，在我家門口吵什么，快點滾！大爺心情好，不跟你們計較！”

他的酒勁還沒過，加上被常寶嘉教訓了一頓，想好好睡一覺，今晚半夜還要起來辦正事兒，只想這兩個女人趕快滾蛋。

“你個瘟神，陷害我老公，你什么居心！”羅笑琴顧不得被常寶嘉拉住手臂，怒道：“你現在就跟我去派出所說清楚，不然我跟你同歸而盡！”

“你老公見財起義，關我屁事，還同歸于盡，瘋婆子，誰理你啊！再敢亂說八道，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會手下留情！”黃振明啐了一口，挺起胸膛眼珠兒暴凸，一副要干架的混子氣勢。

羅笑琴早就豁出去了，也不怕他，大聲道：“我亂說？寶嘉告訴我的，你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你就是個無賴，好吃懶做，還什么家傳玉佩，你窮得快光腚子了你！”

“窮鬼就沒家傳寶物嗎？窮鬼都有，何況是大爺我！”

“你個畜牲不如的東西，平白無故隱害我男人，你好事不做，壞事做盡，你要給天打雷劈！”

“要劈也是劈你這個落后分子，反動……”

兩人氣勢相當，紅著臉叫罵，可誰也沒先動手。

常寶嘉皺著眉頭聽了一會，到兩人開始飆臟話罵爹罵娘罵祖宗十八代時，有點聽不下去了。

羅笑琴從一個知書識禮的淑女變成這副模樣，常寶嘉心中莫名心酸。

可是黃振明所說的話中，一點漏洞也沒有，看來這人頭腦是清醒的，也不蠢。但一點悔意也沒有，良心真是給埋到地底下，暗無天日了！

突然一桶水從門內往外潑出來。

常寶嘉眼明手快將羅笑琴拉向一邊，只是稍微打濕了褲腳和鞋子。

“羅笑琴你個死剩種，你冚家富貴，你個害人精，滿身穢氣跑我振明家做什么？信不信我拿個八卦鏡治你！”一個老太太，正是黃振明表姨婆，拿著個破木盆，氣勢十足地指著羅笑琴罵。

羅笑琴看到這個同村的老太婆，直接怒火攻心，再加上力竭氣衰，兩眼一翻就要暈倒，昏厥前還要怒吼：“你個臭八婆，你給雷劈……”

“夠了。”常寶嘉眼看不對勁，強行將即將昏迷的羅笑琴拉到黃振明家對門，拜托一個看熱鬧的大嬸幫忙照看。

那大嬸也是好心，一眼就摸清狀況，趕忙讓兒媳婦端碗熱水喂羅笑琴喝，再盛了碗白粥小口喂著，“你別嘔氣，一定要喝下去。”

常寶嘉見羅笑琴這樣，心里十分自責，大嬸這家人的行為也讓她暫時松了口氣，又走到黃振明面前，眼神透著冷銳，“人在好，天在看。做壞人做得你這么有底氣，我也很佩服。”

黃振明做人向來是以牙還牙，冷哼：“賣魚妹，我們山水有相逢，別以為你發了橫財就可以橫行無忌，帳我們慢慢算！”

常寶嘉笑道：“走著瞧。”

她回頭正想找人幫忙將羅笑琴帶回去時，羅笑琴突然跳起來，摸了塊石頭沖向黃振明，“我打死你，你害我，你害我！你不得好死！”

黃振明神情陰冷，瞇了瞇，忽然跑出門口，把腿照著羅笑琴跑過來的方向一橫。

羅笑琴本就神智昏沉，再加上事出突然，根本閃避不及，整個人往前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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