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寶嘉有些困頓,在車上睡著了,并不知道路上遇見誰,讓人通知了黃有金。
當常寶嘉看到黃有金身后,緩緩走出一個精瘦老婦人后,心微微一顫。
譚蓉將女兒黃有娣打得流產了,怎么還有臉呆在周口村?
溫有漢多厲害的人,馬上察覺不對勁,但他沒讓常寶嘉等人下車,自己開了車門走出去,從容而有禮地對譚蓉道:
“阿姨,是我擋了你們的道?”
譚蓉驀地一驚,覺得這個人上道,一開口就是拿人的話,笑著說:“這位大兄弟,我找我外孫女而已,你讓她下來,然后你們就走吧。”
外婆找外孫女,理所當然的事。
溫有漢也笑著說:“寶嘉是我的客人,現在有事要處理,等事情辦好后,阿姨再來說家事吧。”
譚蓉在風浪里翻滾了一輩子,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也就退一步說,“好說,我先去喝杯茶。”
喝茶的意思是要好處。
一般知趣的人就要給點錢。
溫有漢懂這個意思,但沒打算給好處譚蓉。一個常寶嘉不愿意搭理的人,他一分錢也不想花。
“那就回頭見吧。”他說完,回了車上。
譚蓉仔細玩味溫有漢最后一句話,他們是沾不上邊的,怎么能再見呢?難道他是要威脅自己別興風作浪?
好哇,常寶嘉這個賤.種居然縱容別人來欺負自己人,哼,這帳等會一并算了!
譚蓉示意黃有金讓開,并吩咐她跟上去,看看他們要到哪戶人家去,自己回頭讓郭小英燉肉吃,絲毫沒讓人送一份去衛生院的意思。
常大牛裝好魚粥要去,也給譚蓉打翻了。
“個不肖女,連個黃毛丫頭都管教不好,吃什么,一頓不吃能餓死?”
常家兄弟連忙要上前求情,被郭小英拉住了,讓他們進屋和常美娟姐弟一起學習,別管大人的事。
譚蓉見狀,更加的神氣,“你都已經吩咐常寶嘉那賤丫頭去照顧有娣了,她身為女兒,卻不愿意去照顧自己老媽子,出了什么問題都算她的,也跟你這當丈夫的沒關系,知道吧。”
常大牛急了,“可是有娣是我老婆,我怎么能讓她挨餓呢?”
譚蓉哪里容得女婿違抗她的意思,立刻怒斥:“你能讓你爸挨餓,怎么就不能讓老婆挨餓了?你爸生你養你,你老婆不過是給你搞搞,生幾個小孩而已,離婚還能再娶。你死了爸還能認個爸啊?你媽不是早就死了,怎么給你找個后爸!”
“你這個畜牲!”譚蓉語氣嚴厲,中氣十足,罵得常大牛面紅耳赤,垂頭喪氣。
郭小英只怕回頭黃有娣沒歸西,就要鬧得天翻地覆,這譚蓉最多在這留個一兩天,遭罪的還是自己常家的人。
她沉吟片刻,終于有了主意,斟了杯菊花茶給譚蓉道:“大舅母,你消消火聽我說。”
譚蓉喝了口菊花茶,才瞥眼問:“說吧。要是說的廢話,我可要你好看。”
郭小英連忙賠笑,“大舅母,雖然說你和寶嘉關系親,可是終究隔了兩代。可是二表姐就不同了,始終是親生阿媽。”
譚蓉打斷她,不滿地說:“說重點,你說的什么狗屁,我不知道嗎?”
和些蠢材說話真累。
郭小英暗暗咬牙,保持笑容道:“寶嘉夫婿好像不錯,想要從她那兒搞到好處,還是得親媽上陣,你說呢?”
這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譚蓉早就推測那個叫趙建國的后生,家里條件一定不錯,穩定他就等于有了一棵搖錢樹。
這搖樹撿錢的人,還得是黃有娣才合適。
“嗯,小英有進步,這幾年沒白活。”譚蓉滿意地點點頭,才對常大牛說:“把地洗干凈,再打碗粥送去吧,不要給她吃多。明天還讓寶嘉去衛生院侍候。寶嘉敢不去,我告她校長去!”
常大牛唯唯喏喏,就真的打了一碗粥而已,還給譚蓉過目。
郭小英轉身拍了拍額頭,看來真的要教常美娟尊敬長輩了,不然將來動不動有個人“要告她不孝順”,可怎么辦……
再好的前程怕是都會毀掉。
陳益標看到常寶嘉帶著這么多親朋好友到他家里作客,激動得男兒淚都流了下來。
“篷蓽生輝啊,歡迎你們。”陳益標有點手忙腳亂,因為屋里只有三個小板凳,坐的位置都不夠。
雖說屋子破舊,但每一處都非常整潔,拿手隨便往那兒一抹,都是干凈無塵。
常寶嘉上世最后那幾年,活得很懶惰,隔三差五才會抹抹桌子,拖拖地,所以對陳益標沒有任何意見。
也早料到這情況,過來時已經拜托郭招弟幫忙張羅桌凳碗筷。
常寶嘉介紹道:“標叔,這位是溫叔叔,今天這么多人來,打擾你了。”
“怎么會呢,我高興都來不及。”陳益標對常寶嘉說完,才與溫有漢握手,“溫大哥你好,我姓陳,叫二……叫益標。”
溫有漢有些意外,她以為常寶嘉給自己引薦的大夫起碼有半百之齡,想不到這么年輕,贊賞道:“益標你真是年輕有為啊。”
其實他有些懷疑。
陳益標笑得眼睛都看不見,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夸他,連稱“不敢當”。
常寶嘉對溫有漢道:“溫叔叔,標叔一向都是這么謙虛的。”
幾人寒喧幾句,郭招弟就親自提著一個籃子來到,身后跟著兩個般桌凳的人。
“嬸,謝謝你。”常寶嘉對郭招弟辦事的速度,也顯得驚訝。
人與人之間果然是有距離的。
郭招弟和善地說:“沒關系,大家鄉里。”
待桌凳于地唐擺好,黃淑梅將廚房的活都攬了,羅笑琴也沒閑著,幫忙摘菜。
周海安在寫作業前,想和常關大下一盤象棋,一老一小就在邊上的大石頭擺了棋陣。
各安其事后,常寶嘉直言:“標叔,溫叔叔的手腕曾經扭傷,有點后遺癥,你看看能不能治?”
陳益標點點頭,目光并沒打量溫有治的穿著打扮,“漢哥,你是寶嘉的長輩,放心,能治的我一定給你治好,你先讓我把個脈。”
溫有漢對陳益標的態度感到滿意,從容地伸出左手。
陳益標兩只手腕都號過脈后,一言不發地進屋取出一個錦面的長方形盒子,里面裝著三個規格的銀針,一經打開,迎著日光招展身姿,銀影閃閃。
他特地洗凈了雙手,才拿針往溫有漢右手腕的穴位,用獨特的手法輕輕扎入。
溫有漢登時一震,只覺手腕酸麻無力。
常寶嘉有些擔憂,“溫叔叔,你身體毛病不少,幸好還沒在臉上體現,不然就難治了。”
溫有漢驚訝地問:“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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