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岸上常寶國和譚蓉的爭執后，她什么也沒說，平靜地把船撐到黃淑梅屋前。

李芳城三人被船和水吸引了，也沒注意到岸上的事。

周海安眼尖，馬上發現了常寶嘉，興奮的神色一閃而過，立刻板起俊秀的小臉，伏在書桌上看書。

“安仔，叫你阿媽去常寶國那兒看看吧。”

常寶嘉將他的小神態看在眼里，沒有哄他，改天再和解也是可以的。

周海安理也沒理。

常寶嘉也不擔心，把竹篙往河堤一頂，將船帶到河中央。

等她撐了約三十米左右，李滔磨拳擦掌，想試著撐撐。

“寶嘉，給我來吧，不就左一下右一下嘛。”

李滔覺得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常寶嘉沒說話，只把竹篙提起來遞給李滔，“你站這里來。”

“站那個位置都有規定嗎？”李滔覺得找一個平衡位就可以了。

常寶嘉往艙后走，“你試試就知道了。”

常關大正在整理魚網，看著他們笑了笑，也沒插話。

陳美珠穿了一件救生衣，小心翼翼地一手扶著船檐，一手探到水里玩，河水從手的兩邊分流而去，冰涼涼的很舒服。

李滔自己在船頭找了一個位置，因為船現在是直著的，水面平靜也就停滯在河面上，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常寶嘉走到船后面，把兩只槳掛起，再搭到架子上，等待李滔下竹篙。

李芳城輕輕地走近她，也是選了一個比較平衡的位置坐，不然船會因為受力不平衡而向一邊傾斜。

這只船不大，載重量大約是十個成年人。

“寶嘉，你這是斷定李滔沒辦法用竹篙控制船身前進？”

“任何看起來容易的事情，都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經驗，就算你們理科一百分，也不等同第一次接觸船，就能用一根竹子撐船。”

常寶嘉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但聽在陳美珠耳里，就有點嘲笑李滔的意思。

“會撐船怎么的，還能去表演啊？有什么用呢，不就心血來潮玩玩罷了。倒說得像門學問，你以為開飛機？”陳美珠不以為然地說。

也是這么個理，水上討生活日曬雨淋，又累又耗精神，打個臺風就嚇得半死，若有好的去處，誰要干這個。

別人一向是看不起的。

常寶嘉坐下，望著前方沒說話。

“滔，你試試。”李芳城沒理會陳美珠，沖李滔說道。

李滔聽到常寶嘉說的話了，遲遲沒動作不是怕丟臉，而是他想表現一下，不希望被常寶嘉看扁。

可是真如常寶嘉所說，李滔往左邊撐第一下時，船身大幅度偏向了右邊，連忙往右邊撐一下時，船又180度轉向了左邊的民居。

無論他怎么撐，船都在原地打轉，根本沒前進的跡象。

“哎喲，這么難搞，還是平流呢，要逆流，我不飄大河里面去了。”李滔有些氣餒。

常寶嘉放下雙槳，輕松地用左槳調好方位，然后雙槳劃了起來，“我第一次連竹篙都沒拿穩，差點掉水里去了。”

也不是說要安慰李滔，當時確實是這樣的，練得手都破皮了，才掌握了方法。

李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也不算太差嘛。”

常寶嘉本來想說你多試幾下就懂了，可是他要搞懂這船干什么，指不定將來是買游艇的富翁呢。

船再次歡快地載著他們前進，一會兒就越過了橋底，像條魚似的，靈動地游向小河深處。

到了一個比較寬的河面，旁邊有很多水草，常寶嘉看了看，覺得這里應該有魚。

“阿公，就在這個位置開一把網好嗎？”

常關大點頭道：“我們靠右邊開，不要打橫了。”

“又沒船進來，不怕吧？”

“靠右邊比較好，我看右邊的水草動靜大。”

“好呢，你去開網，我劃船。要快點還是慢點？”

兩爺孫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

常關大把網穿在船頭一枝橫桿上，“就剛才那樣的速度，可以早點收網，中午就有魚吃了。”

“好。”常寶嘉左槳比較用力，右槳輕輕搖著作平衡之用，一會兒就把船往右邊靠去，然后保持水平前進，方便常關大開網。

李滔幽怨地走到船艙坐著，饒有興味地看著常關大將網下到水里去，發現他把網拉得很直，回頭期待地對常寶嘉說：“寶嘉，過會還是要讓我再試試，我就不信了。”

“好。”常寶嘉笑著答應，“要不過會我借只小船來給你玩？”

“不了吧。”李滔周圍看了一眼，常寶嘉家附近沒小船，在很遠的地方才看到小船的影子。

常寶嘉笑了笑，沒說話。

過了約一刻鐘，李芳城看到常關大開完網了，站起來說：“寶嘉，給我來東槳。我們到前面那個灘上面玩。”

“你說好嗎？”他補充了句有禮的問話。

李滔興奮地擊掌，“泥狗魚，我們來了！”

常寶嘉也就讓開位置，把雙槳交到李芳城手上，一句指點的話也不說，坐到李滔后面。

李滔揶揄道：“芳城，你不行就說，別死撐。”

誰知李芳城不過用了五分鐘的時間，成功把船劃到泥灘邊上。

李滔目瞪口呆，大聲道：“寶嘉，你說，是不是用竹篙撐船比用槳劃船難多了！”

常寶嘉笑道：“劃槳就像騎單車，可用竹子撐船就不一樣了，是難很多的。”

李滔得意地看著李芳城，“我跟你說，過會你要是能用竹篙把船搞定，我才會贊你，分你一條泥狗魚。”

常寶嘉脫了鞋子，卷起褲管率先下了船，踩在泥灘上。

泥不算軟，只末到她的小腿肚，“你們走路要注意，不要靠近草叢，怕有水蛇。”

陳美珠看到兩個男生下去了，本來自己也要下去一起玩，別生分了，但一聽到有蛇，立刻捉緊了船板，一動不敢動。

“寶嘉，這蛇會上船不？”

“不會。”常寶嘉取了個竹簍子掛在腰間，“你們看我怎么捉……阿公，你別下來，在船上吧，看著美珠。”她怕陳美珠一不小心落水就不好了。

常關大點頭答應，可還是很緊張他們，“寶嘉，你要摸準點。”

今日水位不高，不然得等傍晚才能摸到泥狗魚。

其實也不怎么好吃，還不如暗哥魚。

常寶嘉嗯了一聲，帶著兩個好奇的男孩子一邊往里面走，一邊傳授經驗。

“我就演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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