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阿香將錦緞纏繞在了自己脖頸上，還套上了個用毛皮做的圍脖。確認了外人無法看見后，才披上了紅色，繡著青鳥日月的外套，打開了房門，走向了外面。

“帝上駕臨。“

“恭迎帝上。“

輦車周圍用來擋風的錦布在冬日夜晚的寒風發出噗噗的聲音。

龍賢從撩起衣袍，揚起的衣袍在夜晚的寒風中揚起。他抬腳堅定的走向嚴阿香。寒風撩起龍賢鬢角的青絲，他的劍眉，他的星目直盯盯的看著前方，站在殿門口，穿著紅色外皮的少女。

身后宮殿的燈火滿出了房門，合著月光，灑在嚴阿香的身后。一旁吹起落葉的風毫不留情的吹向嚴阿香。也許是冷到了極致，天空中竟然飄起了白色的雪點，如同落雨一般，慢悠悠的飄了下來。

一點一點地落下，然后融化在土里。

龍賢的眼神捕捉著面前越來越近的嚴阿香，嚴阿香前面彎著身子的大花小花，都被龍賢忽略。他直盯盯的看著嚴阿香，走到了她的面前，不遠不近，兩個人的身體，只有一個腳的距離。

他就這樣直白地看進她的眼睛，她也直直的看進了他的眼中。周圍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這個世界如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樣。龍賢都能聽見小雪點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是的，他的心跳聲，他自己一個人的心跳聲。如此清澈的眼神，他記得，他認得，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她是顏香。就算她身上沒有顏香味道，就算她長得沒有顏香美貌，就算她所有所有的所有都不及自己身邊任何一個女人，但是她的眼神，她的感覺，她的氣質，她就是她，就是龍賢暗戀了十來年的女人，就是龍賢一輩子都不能娶為妻子的女人。

“父皇，賢兒不要這個江山，賢兒也不想要這個皇位，賢兒只要娶顏香為妻。“少年龍賢跪在了身穿著龍袍的帝王面前。

“賢兒，你要江山，你要美人，你要黃金異寶我都可以給你，唯獨這個，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

“為何，父皇？賢兒知道，這個是祖宗立下的規矩，太平帝王永遠不能娶顏氏女子為妻。但是我不是，賢兒可以帶著顏香永遠離開太平。父皇。“少年龍賢跪著向前走了兩步。

“賢兒，你重新想個禮物吧，這個是萬萬不可的。“帝王甩了袖子，語氣不由得加重了一番：“

龍家和顏氏，只能為君臣，永遠不能為夫妻，這個是規定，也是天命，我們永遠不能更改的，你懂嗎？賢兒。“帝王眼神中滿是不舍，看著面前倔強的少年，似乎想起了曾經的自己。自己也曾跪在自己的父皇面前。是啊龍家和顏氏，只能為君臣，然而顏氏也像是龍家的毒藥，一見入骨，刻骨銘心。

“孩兒不懂。為何只能為君臣，為何不能為夫妻。“看著倔強的龍賢，帝王也生氣不起來。嘆了口氣，說出了曾經自己父皇說的話，這話，也是曾經的帝王跟自己父皇說的，也是明成帝君說的話。

“太平的江山是龍家的，龍家卻是顏氏的家主選出的。當年的明成帝君便是顏止選出的，她說，他可為王，若是他答應，她便永遠跟在他的身邊，與他共同守護太平江山。所以，顏氏在乎的是這個天下，在乎的是太平，還有太平的百姓。太平在，她在，太平不在，她便不在。若是有一日，太平的江山不姓龍，顏氏也就不在你身邊，她們會離開你，尋找太平的下一任帝王。你懂嗎孩子，你永遠得不到她，你若想要一輩子得到她，你能做的，就是守好龍家的天下，太平的天下。如此，你生，她生，她的一輩子，自然就是你的，她的眼里只會有你。在太平的皇位上，她永遠站在你的身邊。懂了嗎？孩子。“

“是，父皇。孩兒，定會守護好太平的江山。“

所以，你知道嗎？顏香，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只為了你能夠一輩子，在我的身邊。在龍賢心中深深的藏著一個秘密，龍賢很小心的保護著。

“帝上。“嚴阿香垂了眼睛，嚴阿香知道，龍賢已經懷疑了自己，自己也就沒有裝下去的打算。就這樣吧，順其自然。

若是龍賢喜歡自己是因為自己的美貌，那么如今的這幅模樣，龍賢不該感興趣的。

“外面冷，巫使大人終于想到要迎接寡人進去了嗎？“龍賢緩緩開口。

“帝上，請。“嚴阿香微微側了身子，請進了龍賢。

龍賢倒是毫不客氣，撩起了衣袍，就走進了內殿。

原本的靜止讓在場的奴才們都彎著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如今帝上開口了，才讓所有的人都呼了口氣。

延子擺了手，示意奴才們可以去旁邊避風，大花小花也正直起身子，想跟隨進門。沒想料龍賢居然停在了半路，一個回頭，對急忙停下來的大花：“你們就都在外面候著，寡人有些私密的話相同巫使大人說說。“

“是。“大花小花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嚴阿香，嚴阿香微微的笑了下，點了點頭，跟進了龍賢的步伐，進了房間，合上了殿門。

大花一臉莫名其妙，而小花的臉上則顯得有些擔憂，甚至心中有了奇怪的想法，帝上不會是因為巫使的黑斑吧，若是發現了，不知道會不會把巫使大人趕出去。

換成平時，小花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人就是這樣的，你想到什么，害怕什么的時候，腦子中就會控制不了的到處亂想。

“大花，你說帝上這么晚怎么要來祀天殿啊。而且還沒有派人來通報。“大花依舊等候在內殿門口。每次帝上擺駕哪個宮殿，都會用小太監前來通知，讓宮殿的人提前做好準備。也不知道帝上今日是怎么了，突然的駕臨，沒有一點防備。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巫使大人做錯了什么？“小花有些擔憂的看著殿內。

“放心啦，我們就等在這里，若是房間里傳來什么聲音，我們就沖進去。“大花對身旁的。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小花的眼神有些無神。更是不知道，就在剛才巫使大人沐浴更衣，小花給巫使大人送上衣服的時候，看見了巫使大人的身上，似乎有著黑色的斑點。那些黑色的斑點，有擴大的趨勢。小花之前的每次沐浴也送過衣服，卻從來沒有看見過那些黑色斑點。巫使是否得了什么病？她又不敢說，更不敢擅自請來御醫。

巫使大人雖然才跟大花小花生活不到半年，卻是宮中唯一一個肯把大花小花當成人的主子。。對于巫使，大花小花有崇拜，更有尊重和喜愛。

不知道，現在的巫使大人，怎么樣了？小花又向房間中瞥去了一眼。

大花則看著走到了門邊的延子，有些不甘示弱的往前也走了一步，比延子離門更近。大花還朝著延子揚了揚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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