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范都統瞪了秦松林一眼。
“現在看來他倒是比他老子有出息,雖然不是你……到底這個性卻像了個十成十!”
秦松林也不理范都統的吹胡子瞪眼,只搖搖頭,
“反正這件事我是無法阻止也阻止不了的,大人若是想要阻止,倒可以試試……”
“哼,”范都統再次冷哼了一聲,
“我要是能阻止,還能在這里跟你啰嗦,這折子是我上的,旨意是皇上下的,那小子只要說一句,他也是寧北衛的人,謹遵圣意!你覺的我還能說什么?”
秦松林再次笑道:“既如此,便順其自然吧!”
顧冬雪不知道,站在高臺上的二人差點又讓她人生發生了改變。
顧冬雪只知道正在她彷徨不安時,聽到了顧信的喊聲,“秦哥哥!”
她立即轉頭看去,就見到秦敘和十幾個人從后方走來,而此時有人上高臺宣布道:“都統大人說了,衛所中眾兒郎都離家千里,幾年甚至十幾年都沒有回過家了。
今日事急從權,就在這里完成儀式,以后若是想要隆重舉辦的,自可再辦一次,今日只是為大家做個證,發放婚書,給一個明正言順的身份,大家說好不好?”
“好!”
下方眾兵士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喊叫聲。
可是這邊三家女眷的臉色則是五彩紛呈,有面如死灰的,有難堪忍耐的,有悲傷無比的,有痛不欲生的,也有……充滿期望的。
顧冬則是在看到秦敘對自己姐弟二人露出那個安撫的笑之后,心頓時就放下了很多,平靜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切。
這時候她也看到了望青城衙門內擬寫文書和管理戶籍的小吏們來了,還有望青城知府,裴賢的父親裴大人也過來了,這便說明范都統早將一切準備好了。
儀式很簡單,報了雙方的家族排行以及姓名,和寧北衛兵士那邊隸屬哪一軍營的兵士姓名,念到的雙方依次走到高臺下方,并排站好。
等所有新人站好之后,還是點名的那位老將充當了司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高堂沒有,便直接拜的范都統,夫妻對拜,禮成!
當知府衙門的小吏們一一給他們發放婚書以及新的戶籍時,顧冬雪拿到手的那一刻,都覺的這件事匪夷所思的很,不真實的很,像是一場做了很久夢,一直無法醒來。
重生一次的顧冬雪都有這種感覺,更何況顧家吳家以及孫家的那些人們。
無論是曾經的姑娘還是曾經的丫鬟,在拜過天地的剎那,都有片刻的恍惚,直到婚書和戶籍入手的瞬間,似乎又回歸了真實,看向身邊未曾謀面的丈夫,心里五味雜陳。
恐怕在過去的十幾年中,從來不曾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嫁給一個這樣的人,只是再無法接受,也只得忍受!
“秦哥哥,以后我們會住在一起嗎?”
從這一場看似荒謬不可思議的婚禮中,最先回過神來,并迅速接受現實的反而是顧信這個才五歲的孩童,他的小臉紅撲撲的,略顯興奮的看著和自己姐姐站在一起的高大身影。
“是!”秦敘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而后將目光轉向顧冬雪,“我先送你們回去。”
“回去?回哪?”顧冬雪沖口而出,剛剛問出口,她又覺的懊惱。
“自然是回家。”秦敘笑道:“金桂胡同,你不是認識嗎?”
顧冬雪此時的腦子很亂,她看了看場中的其他人,發現原先站立整齊,來給這些新人做見證的小半兵士已經散去。
而其他那些剛剛新晉成為夫妻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還有那三家沒能從這次事件中脫去罪籍的夫人奶奶以及未成年的姑娘少爺們,也被人帶了下去,顧冬雪看到了宋氏和顧其儀的背影也在其中。
“她們雖然是罪籍,可是不會被關押,而是會被充為軍戶。”秦敘見到顧冬雪的目光,解釋道。
“可是……她們并沒有男丁,怎么能成為軍戶?”顧冬雪詫異。
“望青城外大片荒地無人開墾,都統大人上了折子,請求將家里沒有男人而流放過來的女眷也能充為軍戶,可以立為女戶,并不需要她們打仗,只需要每年交一定的稅糧就可以了,皇上同意了,和我們這件事一起下了圣旨。”
他口中的“我們這件事”顧冬雪自然知道,指的便是這一場匪夷所思的親事。
“如此……倒也好!”顧冬雪道,起碼只要肯吃苦,就能活下去。
顧冬雪不知楊媽媽他們有沒有聽自己的話先回去,所以離開的時候,她特意繞到衛所前走了一趟,果然,楊媽媽程大柱等人并沒有回去,就連涂媽媽和藕花也還在。
“姑娘,沒事吧?”楊媽媽一見到顧冬雪,和綠草綠蔓就奔了上來,顧冬雪看了看旁邊的秦敘,一時之間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走吧,先回去再說。”還是秦敘先開口了。
秦敘騎馬,顧冬雪坐著程大柱租來的馬車一起回到了望青城。
在走到金桂胡同和金盤胡同中間的街道時,顧冬雪讓程大柱停下了馬車,“怎么了?”
秦敘見狀,也勒住了韁繩,湊到車窗邊問道。
顧冬雪道:“秦……大哥,我想先回我……楊媽媽家,收拾一下,再回去可以嗎?”
秦敘問道:“你們家現在還有房子?”
語氣頗為驚訝,他雖然昨日才回來,可是關于顧家的案子他也了解的差不多,知道京城定康候府以及位于望青城的顧家三房,整個顧家全部被抄。
即使是媳婦的嫁妝也被抄撿了,如果說在那種時候,能夠緊急藏一些小的首飾倒是還有可能,不過若是被查抄的官兵發現,也同樣逃不了被搜刮的命運。
可是現在聽顧冬雪的意思,卻是在這望青城中她竟然還有一套宅子,也是他離開了近一個月,昨日一回來便遇到了這事,所以并沒有來得及打聽顧冬雪這一個多月做了些什么事。
雖然顧冬雪口中說的是楊媽媽和程大柱的宅子,但是秦敘是什么人,他一聽便知道這宅契上寫的必定是楊媽媽或者程大柱的名字,可是這買宅子的錢不可能是楊媽媽程大柱自己出的。
必定是顧冬雪給的銀子,既然如此,問題就來了,顧冬雪為什么會想到在外面以程大柱的名義買一座宅子,還有一點就是她應該不知顧家將要被抄家,又怎么會提前將服侍自己的下人放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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