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冬雪心中的那個不好的預感被秦敘證實了,她有些緊張的問道:“那現在已經去了嗎?我是問被充進教坊司的,現在已經離開衛所了嗎?”
秦敘看了她一眼,“你想救誰?”
“啊?”顧冬雪一愣。
秦敘看了看天色,道:“我們回去吧,一會父親起來,我們去敬茶。”
顧冬雪沒有跟上秦敘的思路,不知道他為何好好的便轉移了話題,有些愣愣的,秦敘笑道:“無論是官奴,還是充進教坊司的通房,若是想救,都不是什么大事,官奴買了便是,充進教坊司的通房可以花銀子再買回來,或是立為女戶去開荒種地,或是重新發配為官奴,我們買了便是,或是嫁給衛所中愿意娶的兵士。”
秦敘說的輕松,顧冬雪卻疑惑,“你說的前面我都懂,官奴自然可以買了,可是若是碧煙真被充進教坊司了,花銀子便能解決嗎?”
秦敘看著顧冬雪糾結的眉眼,覺的有些好笑,“你以為衛所為何要將貌美年輕的小妾通房充進教坊司,衛所只是想要銀子罷了,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可以讓教坊司花不少銀錢來買,這對于衛所來說,又是一筆收入,那些長相一般的女子即使被充進了教坊司,所得的銀錢也很少,還不如拿來開荒種地更劃算,對她們本身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秦敘的話,卻讓顧冬雪有一種撥云見日之感,原來衛所的行事與銀子也是息息相關的,不過顧冬雪想起碧煙那煙媚的長相,如此也不知要多少銀子。
“那……”顧冬雪有些猶豫的問道:“一般想從教坊司拉回一個人,要多少銀子?長的越好看的,是不是花費的銀子越多?”
“擔心銀子?”秦敘低沉和煦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笑意。
顧冬雪抬眼看了秦敘一眼,那眼神像是輕微的翻了個白眼,秦敘忽然覺的自己有些問題,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被人翻白眼翻的還挺愉快的,有些身心舒暢的感覺。
顧冬雪見秦敘笑的更加暢快了,又翻了一個白眼,“難道我不應該擔心銀子嗎?”
那嬌嬌俏俏的小模樣讓秦敘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頻率比之前快了許多,他想要極力按捺住那快速跳動的心臟,可是因為按捺,他的臉色也變的嚴肅起來了。
“怎……怎么了?”
顧冬雪有些緊張的看著秦敘忽然嚴肅起來的面色,想著是不是自己剛才提出的問題有什么不對之處,自己剛才說的什么?銀子?或者是他沒有銀子,卻因為自己提到銀子這件事打擊到他了,或者傷了他的自尊?
想到這里,顧冬雪覺的是自己過分了,他能夠在這種時候娶了自己,救自己于水深火熱中,還承諾自己幫著照顧顧信,已經仁至義盡了,自己現在還要求他救這個救那個,的確是強人所難,也得寸進尺了。
此時二人已經回到了他們自己所在的院子,秦敘還沒有理好自己心中那股陌生的情緒,自然沒注意到顧冬雪不安的神色,更加沒有聽到顧冬雪那一聲緊張的詢問。
他自顧自的便招呼在屋里收拾的蘭瓊去打水,雖然是大冬日里,可是練武還是讓他出了一身汗,他準備去屏風后面洗涑一番。
顧冬雪見秦敘自顧自的走進了屏風后,她咬了咬牙也跟著進去了。
感覺到有人進來了,秦敘停下了寬衣的動作,根據腳步聲,他便知道進來的是誰,只是他并沒有轉過身,而是頓了頓,便繼續寬衣,準備擦洗。
顧冬雪卻被他后背處幾道連接在一起的疤痕震住了,昨晚她糊里糊涂的,更是昏昏沉沉的,哪里注意到他后背的這幾道細長的,卻似乎以一種奇怪方式連接在一起的疤痕,她不由自主的便走上前去,伸手撫住了他后背處的疤痕。
在她手撫上他后背的一瞬間,秦敘猛地一頓,“怎么了?”
“這疤痕哪里來的?是打仗時受了傷?”
這幾道疤痕現在看起來雖然細長,顏色也淺淡,可是仔細一看,卻能從這幾道疤痕中看出當時受的傷很深。
可是看這疤痕的形狀并不像是打仗時那種大刀闊斧的刀傷和劍傷,卻像是……像是被人一刀一刀慢慢給劃成這樣的。
顧冬雪想到一句話,“鈍刀子割肉!”
她牙酸了酸,覺的自己肯定是想的太多了,有誰會在他身上行這種事。
秦敘搖頭,“應該不是打仗時受的傷,我記事起,就摸到過這些疤痕了,應該有十幾年了吧。”
“你小時候便受了這么嚴重的傷,秦大人他沒說是怎么受的傷?”顧冬雪不解。
秦敘搖搖頭,“爹他沒說。”
不欲多言的模樣,顧冬雪想著也許他并不想和別人談起曾經受過的傷,所以只將此事埋在了心中,也不再多問。
只服侍著秦敘擦洗過后,換上了一身石青色的衣袍,這身石青色的衣袍自然就是顧冬雪出嫁前為他做的那身衣裳。
石青色的衣袍,配著石青色緞面的鞋子,再加上他發髻上的那支白玉簪子,襯得他身形修長,面容溫和俊逸,真真是一位如玉佳公子。
與剛才他身穿黑色勁裝所展現出來的勁瘦有力,武藝高強的形象完全不同,真是長的好怎么樣都好,顧冬雪心中暗自感嘆著。
“這衣裳做的好!”秦敘知道這是顧冬雪親手做的衣服,雖然繡工一般,可是他在意的是這份心意。
洗涑完之后,秦敘牽著顧冬雪的手走出了由屏風隔出的內室,這一會兒他早就按捺住了之前那一瞬間加速的心跳,也知道自己剛才那片刻的走神讓顧冬雪不安,他將她拉到桌旁坐下,為她倒了一杯水,“你想要救下來的人是誰,將名字告訴我。”
顧冬雪看他表情鎮靜平淡,以為他是想到了辦法,心中一喜,忙將青芽阿豆和碧煙的姓名和長相年齡告訴了他,又道:“還有一人,是母親生前服侍的一位媽媽,母親走后,她便一直在正院守門,叫許媽媽,她的全名我卻不知道,要問楊媽媽,我想將她也買回來。”
“好,不要擔心,僅僅是這幾個人,不是什么大事。”秦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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