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冬雪一番大道理說的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即使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完全屬于牽強附會,可是無奈她完全占著大道理,說的倒讓俞氏一時之間想不出什么應對之策。
“你……”俞氏看著顧冬雪,想要伸出手指著她。
“祖母,”顧冬雪在俞氏的手指抬起之前就笑道:“顧家如今的確不算什么了,你作為顧家的老夫人,如今的確可以不顧及顧家的名聲,想怎樣行事就怎樣行事,可是……祖母,難道你忘了建安伯府,再怎么說,你也是他們家的姑奶奶。”
顧冬雪說著,就見到俞氏本來抬起一半的手又放了下去,這種抬手指著對方的動作是不符合京城貴婦們的行為方式的,雖然俞氏現在已經不是京城貴婦了,但是她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建安伯府還在,現在的建安伯便是俞氏的嫡親大哥,說不得……
顧冬雪本來還不敢確定的,可是看到俞氏被自己幾句話便說的放不開手腳了,心中對之前的猜測便多了幾分把握,顧其溱不是顧其儀,也不是顧良玉,她頗有幾分心計,是不會做只顧著面子好看,而得不到任何實質好處的事的。
顧其溱用了那唯一的名額,讓俞氏得到了自由,卻放棄了宋氏和顧其儀。
顧冬雪初時其實并沒有想到這么多,后來回到金盤胡同的宅子中,便將在衛所中所生的事在腦海中一一梳理了一遍,俞氏的娘家建安伯府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現在俞氏對建安伯府的顧忌更加證明了她的猜測,俞氏和顧其溱之間必定達成了某種協議,如此,顧其溱才會放棄宋氏和顧其儀,選擇了俞氏。
俞氏一雙混濁的眼睛犀利的盯著顧冬雪,半晌才道:“我是你的祖母,你現在也嫁人了,這秦家即使門第再不顯,卻也是官宦人家,你現在是秦家婦,若是不孝,難道就不怕影響了秦家的名聲?”
俞氏用剛才顧冬雪的話來反駁她,顧冬雪卻并不以為忤,反問道:“我如何不孝,剛才祖母上門,我與信哥兒可是親自迎接到大門之外的。
“我是你祖母,無論你今天說出個天來,我只是來通知你,你一月需交十兩養老銀子。”
眼見著顧冬雪油鹽不進,俞氏也懶得與她虛與委蛇了,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她還怕顧冬雪以沒錢作為借口,直接用話阻住了顧冬雪,“你可別說你沒銀子,我可是知道你今天又買了幾個下人,怎么?有銀子買下人,卻連祖母的贍養銀子都拿不出來?”
聽到俞氏這話,顧冬雪心中微微一動,頓時明白了這府中的下人有別人的眼線。
至于這眼線是誰安插的?這些下人是誰買的,那么最大可能便是誰安插的,至于馮氏為何要在秦府中安插眼線,顧冬雪尚不知。
只是竟然將府中之事透露給俞氏知道,顯然馮氏對自己并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都是善意。
俞氏見自己最后一句話說完后,顧冬雪露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笑,頓時有些后悔,自己還是太過著急,竟然將話透了出來。
那人明明暗示過自己了,買下人的事不能說出來,可是……若是放在以前,俞氏必定是沉著應對的,可是如今……她太急切了,她太害怕自己所謀劃之事因為顧冬雪,又一次的失敗,她太想離開望青城這個荒蠻之地了。
她做了一輩子的貴夫人,不想在自生命的最后,留下個污點,就算死,她也要死在京城,更何況還有她的兩個兒子,她必須要回到京城。
即使不能將他們接回來,但是一旦回到京城,起碼可以派人去南焱之地,去照顧他們服侍他們,等待著母子團聚的時候,以前沒有希望的時候,日子就這樣熬了下來,可是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希望,那在希望來臨之前的每一天,都過的異常的緩慢。
而她,自然被這希望來臨之前的緩慢煎熬的快要瘋了,不能說的話,不應該說的話,竟也這樣說出口了。
事已至此,俞氏也不準備做什么補救,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事后補救,反而給人欲蓋彌彰之感,這一刻,做為候夫人的淡定和涵養又回到了俞氏身上,只聽顧冬雪笑道:“贍養?再怎么樣,也輪不到我這里吧,如果我沒記錯,大伯和二伯還活著吧?”
“你……”
顧邦文和顧邦辰是俞氏的死穴,此時聽到顧冬雪用帶著些許輕視的語氣說他二人,俞氏不禁怒瞪著顧冬雪。
顧冬雪輕笑,并不在乎俞氏的怒目,“難道我說錯了,或者我聽到的消息有誤?若是大伯父二伯父已經死了,雖然祖母還有嫡親的孫子,也輪不到我這個庶支的孫女來給祖母養老,但是我還是愿意略盡我的綿薄之力的。”
“你不要太過分!”
“祖母不要生氣。”顧冬雪笑道:“是孫女說錯了,大伯二伯明明活的好好的,祖母是他們的母親,怎么可能咒他們已經死了呢。”
顧冬雪這番擠兌讓俞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若是她堅持要讓顧冬雪這個庶支孫女出養老銀子,那么等于就承認了顧冬雪剛才的話,顧邦文和顧邦辰已經不在了,俞氏又怎么愿意咒自己的親生兒子,即使只是假的,她也不愿意。
可是若是就這樣放棄朝顧冬雪要養老銀子,別說她自己不甘心,就是顧其溱會不會拿這件事要挾她,讓她的希望瞬時破滅,她也是不敢說的。
“你大伯二伯的確活的好好的,他們會活的比你們更長久。”
俞氏陰沉的盯著顧冬雪和顧信,她口中的你們指的自然是顧冬雪和顧信姐弟二人。
顧邦文和顧邦辰比他們年長一輩,大了那么多,現在俞氏既然說他們二人要活的比自己和顧信更長久,這自然不是在說顧邦文和顧邦辰能活常人不能活的壽命,而是在變相的詛咒她和顧信早死。
顧冬雪對于俞氏詛咒自己并沒有覺得怎樣,可是重生以來,顧信便像顧邦文和顧邦辰對于俞氏一樣,是她的最大軟肋,僅僅是用言語詛咒她自己,她并不會覺得怎樣,可是俞氏卻用這樣惡毒的語言去詛咒一個剛剛六歲的孩子,這讓顧冬雪不能忍受。(/book/11897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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