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每一次,我們兩個好像都是匆匆見面,然后匆匆離別?好像就沒有安安靜靜地在一起,過過正常人的生活。”齊亦發出了一個小小的感嘆。
“這事兒吧,怪不得我。”顏滟笑著回應。
“一切都是我的錯,對嗎?”齊亦不知道顏滟又在想什么點子。
“也不是你的錯,這也不是你的本意,你吧~本來就不是正常人,所以我們兩個人才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呢~你不正常這件事情本身,并不能算成是你的錯。”顏滟一本正經地解釋自己剛剛的說法。
“我不正常嗎?你怎么知道我不正常呢?”齊亦意味深長地看著顏滟,他不知道顏滟有沒有發現自己剛剛說的話太有歧義了。
“拜托!數學家、外星人、寬客,你的哪一個身份,你覺得是正常的?”顏滟已經認定了,齊亦不可能是“正常人”這個事實,毋庸置疑。
“我作為你男朋友的身份,極其正常。”齊亦非常認真地給出了自己絕對屬于“正常人”的身份信息。
“誒,我竟然無言以對。”顏滟笑著回應。
可能是因為在開車,顏滟并沒有注意到齊亦剛剛有點過度認真的表情。
2011年12月14日這一天,墨爾本的市中心,因為RMIT的畢業典禮,交通無限擁堵,電車異常擁擠。
現場的盛況,不亞于墨爾本的任何一場狂歡活動。
齊亦還沒有到聯邦廣場,就看到人頭攢動,這和他上一次來墨爾本的時候,看到的聯邦廣場的,有著天壤之別。
一個學校的畢業典禮,把整個市中心弄得水泄不通,這樣的情況,齊亦倒也確實是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的。
通常,一個學校的畢業典禮,再怎么鬧騰,那也是學校的“內部事宜”,像RMIT這樣,做成全民狂歡的,實在是和顏滟說的一樣,有夠壕無人性的。(注1)
齊亦從酒店出來之后,顏滟為什么會說讓他在酒店里面休息,到了下午再去Docklands的體育場參加正式的畢業典禮。
這人山人海的狀況,齊亦就算是等在游行的終點,也不見得會能讓顏滟到了游行的終點就看到他。
齊亦并不是那種喜歡湊熱鬧的人,但今天這樣的情況可以例外。
顏滟找不到他,自然會給他打電話,即便是不能第一時間在終點見面,齊亦也不擔心今天會錯過顏滟,他比較的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顏滟說她的家人也在聯邦廣場等她,這就意味著,齊亦馬上就要見家長了。
齊亦有點莫名地緊張。
高考的時候,齊亦也沒有這么緊張過,找工作的時候,也沒有這么緊張過。
齊亦本來覺得自己是一個特別不容易緊張的人。
結果他現在緊張到不行。
說到底,從來沒有見過家長的齊亦,并不太知道自己見到顏滟的爸爸媽媽之后應該怎么表現,也還沒有想好自己應該說一點什么。
齊亦努力調整了一下情緒,他不想讓自己表現地太過緊張。
對于現在的齊亦來說,唯一能夠讓他克服自己緊張情緒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尋找顏滟的身影這件事情上。
幾千個穿著學位服的人,即便領子的顏色有些差別,但黑壓壓的一片,真心是沒有辦法分辨。
顏滟說,RMIT規定的設計學院的學位服的領子是SilverGrey(銀灰色),可是RMIT的學位服一共有16種不同顏色的領子,也有和銀灰色比較像的。
總之,來的晚的,沒有占到最有利的位置的,再怎么樣的真愛,應該都是沒有可能直接在人群,一眼就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的。
齊亦現在忽然明白了斯坦福大學畢業典禮的時候,那些內褲黨的心態。
斯坦福的畢業典禮沒有顏滟這次的這么多“吃瓜群眾”,但是畢業生是以運動會“運動員進場”的方式進來的,來觀禮的人作為“運動會”的觀眾,一樣是離得很遠,如果不“奇裝異服”一點,看臺上的人根本就沒有可能找到自己要來觀禮的“對象”。
斯坦福的內褲黨,實際上外面也是穿了學位服的,只是里面穿的布料比較少,紅色的內褲又很明顯,一眼就能被發現。
沒有占據到有利位置的齊亦,這會兒就覺得,他如果就像現在這么過去,應該是沒有可能在游行的人群中找到顏滟了。
好在墨爾本的威斯汀酒店和聯邦廣場離得非常近,是那種走幾步路就能到的距離。
齊亦看到聯邦廣場上的攢動的人頭之后,就立馬掉頭回酒店去了。
如果只是看看畢業游行的話,那酒店的視野比走到現場還要更好一點。
齊亦掉頭回酒店,但他并不是要回酒店看看的。
即然,齊亦已經可以確定,他自己比較沒有幾率在人群中發現顏滟,那么他就要想辦法讓自己變得顯眼,好讓顏滟在人群中發現自己。
齊亦回去酒店之后,就用最快的速度,從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拿出一件衣服。
那件白色的,立體剪裁的衣服,顏滟去紐約的時候送給他的第一個“杰作”。
斯坦福的畢業典禮,有很多奇裝異服的學生,為的是讓看臺的人一眼就能認出自己,這個道理,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RMIT畢業生的穿著打扮都非常中規中矩,那么齊亦只能用逆向思維,讓自己變成“奇裝異服”的執行者,把顏滟送給他的“一整個高中年華”穿在身上,讓自己變得更顯眼也更容易被發現。
在四處都是黑壓壓的人的時候,齊亦身上的白色立體服裝,就變成了一個特別顯眼的造型,和那些“鶴立雞群”的“高蹺黨”完全有得一拼。
注1:
RMIT壕無人性的畢業典禮,每年都會有一些全新的噱頭,墨爾本整個中心城區,哪兒哪兒都插滿了RMIT的旗幟。
就連天上也不放過,經常會弄幾個氫氣球做廣告之類的。
去年(2016年)的畢業典禮,RMIT又壕出了全新的高度。
RMIT飛行駕駛專業的學生,親自駕駛四架飛機組成飛行梯隊,在游行隊伍到達的時候,低空飛躍聯邦廣場,學生們開著自己的飛機,來參加自己的畢業典禮。
要知道,飛行梯隊這個概念,原本是只應該存在于閱兵式的畫面。
而RMIT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綜合性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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