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氏感慨之際,鄭嫗此時拿著藥過來了:“老奴先給女郎上藥,女郎盡量忍著別動。”
王弗苓點了點頭,瞇著眼睛讓她動手。
“嘶……”
不知這是什么藥,抹到傷口上的一瞬間,針扎般的疼。
“女郎忍著,這藥剛抹上去的時候會疼,過會兒就好了。”鄭嫗說著又用汗巾沾了點藥,朝王弗苓傷口上抹。
李氏見王弗苓忍痛的模樣,心里也不好受,想著等寧伯侯他們走了,一定要在大公面前將此事說一說,不能慣著韓驪幸!
鄭嫗給王弗苓上好了藥,便躬身行禮:“女郎該去宗祠領了。”
王弗苓倒沒說什么,李氏頗有微詞:“分明是阿幸蠻不講理,居然連著阿君也一起罰,可憐阿君身上還有傷……”
這點傷實則算不了什么,只是李氏護犢,便覺得王弗苓身上的傷極為要緊。
鄭嫗受了大母的命,自然以大母的意思為準:“大夫人,女郎身上的傷并無大礙,無需擔憂。萬事且等正堂空出來再說,妄下定論怕是不妥。”
“你!”
李氏覺得鄭嫗這話是在說她偏袒自己的女兒,卻將過錯全推到韓驪幸身上。
雖說氣憤,但李氏知道鄭嫗是大母跟前的紅人,又管個半個韓府的庶務,跟她明著鬧僵了討不到好。
“罷了,我送阿君過去便是!”
說著,李氏拉著王弗苓的手,氣沖沖的往宗祠方向去了。
即便如此,鄭嫗也沒有怠慢,跟在她們后頭,一定要看著王弗苓進宗祠才肯作罷。
李氏索性不管她,與王弗苓埋怨了句:“區區下人,不過仗著大母在韓府的地位狐假虎威,遲早收拾她!”
王弗苓倒不覺得她是說說而已,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覺得李氏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只是在大母的眼皮底下,她不宜太張揚。
端看她如何收拾,王弗苓揣的是看熱鬧的心思。
李氏一直陪同王弗苓走入宗祠,見韓驪幸跪在蒲團上,李氏冷哼一聲:“龍生龍,鳳生鳳,這俗話還真沒說錯,沒規矩的人到底還是生出個沒規矩的東西!”
鄭嫗跟著進來,恰好聽見這話,她知道李氏心中有氣,想了想未曾阻止,韓驪幸將自己的長姊抓傷,本就是大錯。
韓驪幸咬著唇,強忍住怒意,她轉而跟站在一旁陪她的韓驪華道:“你還不快去將我母親找來,我才不受這樣的氣!”
她不敢惹李氏這個長輩,便想著把孫氏找來,這樣她也能硬氣些。
韓驪華連連點頭,應了聲好,便準備前往。
“站住!”李氏怒目相對:“阿華,誰才是你的嫡母?”
韓驪華怯怯的站在那里不敢動了,低頭回應:“您才是阿華的嫡母……”
李氏冷聲道:“你還曉得?那就給我在這里候著阿君,半步都不準走,若是讓我知道你偷跑出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韓驪華怕了,一直伏著腦袋:“是,阿華領命。”
見此,李氏才又回過來與王弗苓說:“你先吃點苦,我再去大母那里看看,絕不讓你白受委屈。”
王弗苓乖巧的點頭,撩起裙擺,屈膝跪到蒲團上:“母親快去吧,阿君等著您。”
李氏聞言,轉身準備離開,卻見吉春跟在身后:“你也在這里候著。”
吉春行禮:“是……”
待李氏離去之后,鄭嫗也走了,她還得侍奉在大母身側。
在宗祠里跪了半個時辰,除了吉春偶爾問她累不累,便沒有旁人說話。
韓驪華雖然候在她這邊,可擺明了不情愿。
王弗苓也不計較,韓驪華頂多就是個不情愿,還能這么辦?
吉春見王弗苓額頭上沁出汗,連忙拿了汗巾給她擦拭,生怕汗水觸及臉上的傷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宗祠里來人了。
聽腳步聲就風風火火的,一轉頭卻見是孫氏。
她走到韓驪幸身旁蹲下,扶著韓驪幸起來:“跪什么跪!咱們不理虧,不必受罰!你把這死丫頭抓傷那是本事,母親站你這邊!”
孫氏昨日才被罰跪兩個時辰,現在還余怒未消。
韓驪幸訕訕起身:“可是祖母她……”
“怕什么?大母那邊我會穩住,總之你就不能跟著跪!”
孫氏說得鏗鏘有力的,拉著韓驪幸就走了。
王弗苓卻暗笑一聲,孫氏這么做,她巴之不得,就是不知道大母會怎么處置這種忤逆的行為。
見孫氏帶著韓驪幸走了,吉春上前來問:“女郎,咱們也走么?”
“走什么走?我得好好的跪著,把這一個時辰跪滿,再去祖母面前說理……”
吉春癟癟嘴,一臉不高興:“女郎這是何苦呢?她們都不把大母的話放在眼里,咱們一道走了便是,反正是她們先的。”
這種事情沒有什么先后之說,若是兩人都提前走了,那就都有錯,大母要罰也一起罰,誰也不得好。
可如果只有一人不把大母的話放在眼中,那就是把柄。
她肯犧牲,那就要得到百倍千倍的償還。
韓驪華被李氏強留在這里,她也不敢擅自離開,王弗苓不走,她便只能乖乖候著。
到時辰了,鄭嫗過來傳喚,卻見宗祠里跪著的只有王弗苓,卻不知韓驪幸去了何處。
鄭嫗匆匆上前向吉春詢問,吉春便把孫氏過來帶走韓驪幸的事情說了。
“真不讓人省心……”鄭嫗皺眉嘀咕了一句,有些擔心。
在孫氏來的時候,王弗苓便猜到是鄭嫗通風報信的。
沒想到孫氏籠絡人心的能力不容小覷,連跟在大母身邊這么多年的鄭嫗,也成了給她通風報信的人。
只是鄭嫗并不知道孫氏會直接把人帶走,故而鄭嫗有些慌張。
她居然命令吉春:“你快去把幸女郎叫來,不能耽……”
“且慢!”王弗苓悠悠的從蒲團上站起來,腿是有些酸,但還能忍耐:“不準去!咱們可是親眼看見阿幸不到時辰就走了的,這事情必須告知祖母,請求祖母定奪。”
“這……”鄭嫗很是為難,索性也不叫吉春去了:“那女郎少適片刻,老奴去知會大母一聲,待定奪下來,再來叫您。”
她說罷又匆匆離去,王弗苓盯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欺上瞞下的把戲,還想糊弄她?
“吉春,咱們現在就去正堂找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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