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個時候,有人來敲門。
“師傅,韓國公府的人又來了,一行人在寺門前鬧騰,您見還是不見?”
王弗苓耳朵靈,記性也好,一聽便知道是玄啟。
玄業瞥眉沉思片刻,與玄啟道:“將人請到寺里來,以禮相待,我稍后便到。”
“是”玄啟回應,之后便離去。
這期間玄業都不曾正視王弗苓,眼神能避就避,但即便如此他也能保持神情自若,看著依舊是冷冰冰的。
王弗苓早就樂壞了,敢情這平日里面若冰霜的大師,也有心慌的時候,不捉弄一番豈不可惜?
“大師,您為何不敢看我?莫不是您不好意思?”
玄業眉頭皺得更深,片刻之后沉靜下來:“休要胡說!你速速離去,從今往后不準再踏進這偏門半步,否則貧僧便以寺規處置!”
“寺規?”王弗苓起了好奇心:“敢問大師,這歸元寺的寺規打算如何處置我這樣的人?”
他想都沒想便回了一句:“強行剃度,送到庵堂侍奉佛祖,你心中不該有的欲念何時磨滅,便何時放你離去。”
“豈有此理?難不成寺院還搞這強買強賣的勾當?”
玄業睨了她一眼:“不是歸元寺強買強賣,這規矩是貧僧剛想出來的,正好拿來對付你”
“你!”王弗苓還沒見過這么會耍賴的和尚,不就是仗著是歸元寺僧人的頭頭么?有什么稀罕?
她還就不信這邪了,萬民口中的一代妖后還敵不過這區區僧人:“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來日方長嘛”
說罷了,王弗苓還不忘沖他眨巴眼睛,轉身瀟灑的走了。
他要讓人請李氏進寺內說話,她不能多做停留,得趕緊離開。
出了玄業那間禪房,王弗苓小跑著從偏門出去,一路又繞回了前門。
她扶著鳳凰木的樹干喘氣,再看歸元寺門前早已沒了李氏她們的身影,還好她溜得快,若是玄啟先她一步將人帶過來,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玄業望著禪房門那邊思忖,想著想著卻輕聲一笑:“情?真是天方夜譚”
“師傅!”此時玄啟已將人帶了過來,他讓李氏先在外頭候著,自己跑到玄業這里來回稟:“那韓夫人已然在外等候,師傅打算如何應對?我看她今日是來者不善,打定了注意要逼您就范。”
玄業思及王弗苓先前說的那些話,想著還是早些擺脫了好。
“罷了,整整三日,韓家也應當知事,便隨了他們的意思,省得再糾纏不休。”
玄啟還以為他會繼續跟韓家人周旋,卻不想他居然就罷手了:“那韓大郎尚未出面,就這么輕饒了,恐怕他也不會收斂。”
“不用他收斂,韓家自然有明理之人,會教他如何行事。”
玄啟便不再多言,跟在玄業身后,一道出去見李氏
王弗苓在鳳凰木下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看著往來的香客漸漸稀疏之時,才在寺門處看到李氏她們走出來。
李氏笑意迎人,似是人逢喜事。
難不成那和尚點頭了?
她覺得不可思議,從知曉韓大郎被罷免官職那日起,王弗苓便想著是慶元帝借題發揮,找理由給韓家敲警鐘。
可現在,這韓大郎尚未出面,韓大公也未曾費什么功夫,玄業便擅自點頭了么?
以王弗苓對慶元帝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做無用功,事情一鬧出來就必須達到目的。
如今和尚擅自做了主,只有兩種情況,要么就是和尚凌駕于慶元帝之上,要么就是這一出根本就是和尚所為。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區區一介僧人如何能做得了一國之君的主?倒是這后者頗有幾分可能。
王弗苓不禁深思起來,從昌平之亂從天而降的“高僧”,再到如今受盡慶元帝寵信的佛陀,似乎根本不是一個和尚該去沾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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