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精彩。
似乎是感受到了劉得的注視,郭圣通揚起臉沖劉得微微一笑。
已然顯出清麗模樣的少女膚色白皙如玉,清眸流盼中靈氣流轉,輕輕一笑間風華初現。
這一瞬間,劉得竟有些目眩神迷,他聽見心底有什么東西在裂開。
還是姑母出聲才拉回了他浮散來的心神,他忙垂下眼簾不敢再去看郭圣通,生怕叫她發現。
“得兒說的沒錯,他也是大孩子了,還戴立夏蛋做什么?
回去了掛在床帳上不也一樣嗎?”
母后于是笑著道:“說的也是,朱碧——”
朱碧應聲而上后,接過立夏蛋退到一邊去。
歇過午后,一行人便坐了肩輿往蒼巖山去。
一路上重巒疊嶂,美不勝收,宛如入了水墨山水畫中。
行到蒼巖東峰斷崖時,一行人下了肩輿在半腰伸出西轉的山坡與西峰斷崖之間形成的山口間駐足賞了好一會的景。
大舅母連連同母親贊道:“可真是鬼斧神工。”
可不是嗎?
居高臨下地望去,綠意盎然的蔥蘢山林全收入眼底,直叫人生出無限豪情來。
轉頭朝山上望去后,卻又什么都望不見,宛如其后所有的風景全被一道屏風擋住了般。
母親便和大舅母商議道:“坐在肩輿上雖省了勁,但卻失了興致。
不若走上去吧,能走多遠便走多遠。”
大舅母拊掌道好,轉過臉來問幾個孩子的意見。
見俱是同意,便叫肩輿便停在這候著。
一行人腳步輕快地往上攀爬而去,郭況高興極了,一路上不知道折了多少花枝來。
到得鑾臺口時,他懷中已然是抱了一滿懷絢麗芬芳的花。
鑾臺口上,風景又是別一番味道。
灘中嶙峋怪石點點,全在陽光下反射著晃眼的白光,叫人眼睛都睜不開。
涼爽的清風卷過,使人愈發不知疲憊。
郭況見澗水清澈見底,更有游魚在里快活地游動,他不由大為意動,蹦著高求母親要下水去玩。
母親想著雖是初夏時節,但山間泉水清冷,怕他受了寒氣遂許諾等得夏日讓他在家中玩水,才叫他安靜下來。
大舅母夸獎郭況道:“我還想著你得哭鬧呢,不想我們況兒也長大了,懂事了。”
郭況受了夸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了句“我現在也好好念書了,知道道理了”便拉了姊姊去攀折還猶自開著的桃花枝。
大舅母便同母親道:“孩子真是大了就好了,你從前還擔心況兒,依我看來況兒不知道多好呢。”
天下母親愛聽人夸自家孩子的心思大概是通病,母親聽了這話微微謙遜了一句,便夸贊起姐弟倆。
“……都是桐兒懂事,她下了苦心念書……況兒便也有樣學樣……我又許了他學十日歇一日……”
大舅母也是自家的外甥越看越喜歡,搖頭道:“還是得孩子聽話,不然碰著那眼里根本父母都沒有的,你說再多做再多也是枉然。”
“這倒是——”母親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說到郭圣通最近開始學的相術和岐黃之術,她又拜托起大舅母來:“若是桐兒真學得進去,煩勞大嫂為我尋找些高人。”
大舅母出身名門望族,又是長房嫡女,從小就是按大家宗婦來教養的,比誰都明白在夫家同婆母小姑相處好的重要性。
何況又不是什么為難的大事,若是小姑去求了夫君,夫君素來最疼這個小妹,不還是會痛快地應下?
是以,她聽了母親的話后,非但沒有掃興皺眉地問女兒家學那勞什子作什么,亦沒有因著不好辦而推諉拒絕,反而是爽快地應了:“行,只要能遇著,我就為我們桐兒留下人來。”
母親連聲道謝。
在澗邊歇了一刻多鐘,一行人繼續往上而去。
走不多遠,便見幽谷深邃,巨石聳立。
進得遮天蔽日綠蔭深沉的叢林后,但見合抱粗的白檀古木處處皆是,形狀也是各不相同。
有的橫生側出,有的倒懸翟傘,有的枝蔓翻騰,有的枯木發新……
郭圣通一眼掃去,幾乎都沒有發現長得差不多的。
她大為驚奇,在樹蔭下一路賞玩過去,只恨這白檀木太大,若不然移回去做園景才好呢。
不知何時,天上已然烏云遮蔽,下起蒙蒙細雨來。
只是被濃密叢林所遮擋住,一時半會竟無人發現。
等到發現時,雨勢已然大了起來。
大舅母同母親忙叫三個孩子脫下外衣頂在頭上,一行人疾步往停著肩輿的斷崖而去。
因著怕孩子們走不動,出了叢林后便叫仆婦抱了起來。
劉得堅持不肯,大舅母便作了罷。
雨越下越大,沒一會所有人都被澆濕透了。
幸好斷崖上的肩輿轎夫一發現在下雨,便往山上而來。
是以只淋了片刻雨,一行人便坐上了肩輿平安下了山。
郭圣通上了肩輿后脫了濕透的外衣,胡亂抹了把臉便朝外望去。
雨勢似乎小了些,綠葉經了雨水的沖洗愈發青翠欲滴。
山風中的寒意重了許多,郭圣通怕受了涼又得風寒便撂下了簾子。
“立夏不下,旱到麥罷……立夏不下雨,犁耙高掛起……”,不知怎地郭圣通心下竟無端冒出了這兩句話來。
似乎并不是先知,而是一個很熟悉的人告訴她的。
她的眼前驀然閃現了那個風姿非凡的男子身影,她忙甩了甩頭。
到了山下驛站洗浴更衣后,一行人都干爽舒適起來,又喝了兩大碗姜湯才分手各自回府去。
母親知道大舅母體弱,特意叮囑大舅母說回去后一定要注意,可別得了傷風。
大舅母笑著點頭,叫她不要擔心。
但轉日就自真定王宮中傳來了大舅母得了傷風的消息,母親擔心不已,覺得若不是自己叫不坐軟轎也不至于淋雨。
她親自過去探望。
晚膳時郭圣通便問她大舅母怎么樣了?
母親安慰她道:“你大舅母無事,只是小小傷風,王宮中的侍醫已經用了藥來。
想必至多三五日,也就好透了。”
只是過了三日后,大舅母的病卻越發嚴重,成了重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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