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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歸桐-第一百十九章 孩子
更新時間:2017-07-27  作者: 斑之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鸞歸桐 | 斑之 | 斑之 | 鸞歸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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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孩子

第一百十九章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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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面,卷來些不知名野花的香味,同著暖融融的陽光一起在天地間發酵。

灰褐色土地上,綠得惹眼的新草被風吹的彎了腰。

劉秀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長身直立在春風中,俊逸非凡。

他看著郭圣通笑了一下,從從容容地和韓彥朝她這邊走過來。

郭圣通的心忽地漏跳了半拍。

她無端地,竟有些心慌。

這心慌不像是恐懼焦慮所帶來的,倒像是緊張。

只是,她緊張什么呢?

她長到十一歲,還真沒試過人前緊張。

縱然是進宮見王皇后,也沒有緊張過。

大抵是在她心中,王皇后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吧。

郭圣通低下眼簾忙著心亂如麻時,韓彥和劉秀已經到了跟前。

都是太學學生,哪怕之前并未見過,一經介紹便很快相談甚歡了。

郭圣通輕出了口氣,趁著沒人注意領著羽年沿著河邊繼續往下走。

就在半月之前,積雪尚且隨處可見。

眨眼之間,春回大地,樹梢枝頭已經開得熱鬧紛紜了。

思及至此,郭圣通難免有幾分感慨。

她和羽年走走停停,走得累了便站在河邊賞杏花吹河風。

“無怪乎孔子與弟子上巳日詠而歸,春風實在怡人。”

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是劉秀。

郭圣通的手心里立時便泅滿了汗,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

“怎么沒和我弟弟他們說話了?”

劉秀笑了笑,“上巳節,自然得浴春。”

他的臉部線條明朗流暢,鼻梁挺括,一笑起來更是英俊逼人。

郭圣通被他笑得心底又開始發慌,她強自鎮定地點了點頭以示回應后,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上巳節的最初意——情人節。

《詩經·鄭風》中曰:“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周禮》也說:“于是時也,奔者不禁。”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郭圣通深呼吸了一口氣,極力摒棄掉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河的水該是紅的。”

她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突兀之極。

劉秀卻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福至心靈地領會過來了。

她說的是巨鹿郡馬適求謀反一事。

建興帝處死了全部涉案人犯,加上被牽連的,足有千人。

這場謀逆大案中唯一獲利的只有大司空士王丹,因為舉報有功,建興帝封其為輔國侯。

而千人的滾燙鮮血,確實是能把這河水染得殷紅。

他心頭沉重,沉默了下來,好半響才說:“他們太急了。”

這是說時機未到?

倘若時機到了,你也是會反的嗎?

可,正月說起這個時,你明明還是一副乖孩子的模樣啊?

郭圣通喉邊一時涌起千言萬語來,正待組織一下語言問出口,就見劉秀出聲告辭:“韓彥該找我了,我先走了。”

她愣住,完全沒有理由挽留他,只能看著他大步流星而去。

越來越快,轉眼間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這么著急干嘛?

總不能是有讀心術知道她的夢境吧?

郭圣通想不明白,嘆了口氣,和羽年轉過身往回走。

她不知道,劉秀在走出許久后藏在袍袖中攥得緊緊的拳頭方才緩緩舒展開。

他煩躁地站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剛才一定是瘋了,看著被明亮陽光照亮臉龐的郭圣通,竟然有些鬼使神差地想拿手去理一下她額前的發絲。

那一縷發估計是短了些,從發髻中溜了出來,一下一下地像柳樹枝劃過他的心間。

心底的煩躁越來越重,他站住重重一拳砸在河邊的槐樹上。

手指關節處立時滲出血來,火辣辣的疼星火燎原地傳遍全身。

奇怪的是,他能感覺到這痛楚,卻不覺得有多疼。

他想,疼疼也好,能讓他清醒些。

他很喜歡和郭圣通說話的感覺,叫他覺得輕松愉悅。

他以為,是因為這女孩子心地純膳,像極了他的小妹。

可,他剛剛那瞬間磅礴而出的情緒是什么?

他不是懵懂生澀的少年,他今年二十六歲了。

他喉間滾動了下,拳頭依舊攥著,指關節因為分外用力而發白。

他雖然從小就被兄弟姐妹們說性格溫柔,但那只是他的表象。

他沒有傻到明明喜歡什么,卻不去爭取。

年齡差個十多歲不是問題,家境相差太多也不是問題…………

“我阿姊和我表兄訂婚了,我才不用擔心我阿姊遠嫁呢。”

這是韓彥見郭況時常說起自家阿姊,便逗他倘若他阿姊將來遠嫁怎么辦時,郭況的回答。

韓彥和劉秀這才知道郭圣通已經許親。

劉秀那時心底便涌起些說不出的難受和失望來,他那時還只當是像大姐二姐出嫁時舍不得。

但今天,他看清了他自己。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對郭圣通暗生了不能說的情愫。

只恨相逢恨晚嗎?

這個小女孩子懂什么呢?

沒有她表兄,她便會心慕于他嗎?

多半是不會的。

所以早早斬斷這不該的心思,也是好事。

這晚,郭圣通又做夢了。

她已經有月余沒入這纏磨的夢境,一時間倒沒有像往常泛起不耐煩來。

竟還難得清醒地想,見一回劉秀就必定做夢嗎?

那以后真是看著他就得回頭就跑了。

發白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各種不知名的昆蟲呢喃著,植物的清香味彌漫在空氣中。

看起來,她似乎身處野外。

可耳邊隱隱傳來馬嘶人聲,聽起來并不太遠。

她站起身,果看著不遠處的狂野處兵帳重重,火光耀眼。

這樣的夢境,郭圣通還是第一次見著。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站起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好些了嗎?”

有人在身后問她。

這聲音很熟悉,是劉秀。

郭圣通轉過身去。

劉秀渾身銀白的盔甲在月光下折射出清寒的光芒來,他疾步上前輕輕拍打郭圣通的后背:“好些沒有?還吐不吐了?”

郭圣通被他問的莫名其妙,本能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劉秀像是松了口氣般,臉上浮現出愧疚來,“軍中條件差,苦了你和孩子了。”

孩子?

哪里有孩子?

郭圣通立時像炸了毛的貓一樣,直勾勾地望向劉秀,手不自覺地摸上肚子。

她滿心都在叫囂:不會吧!

她的肚子已然微微隆起。

她活生生被嚇醒,大汗淋漓地好半響也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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