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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燕七愛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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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貴女能進奴家這個破落院子,奴家榮幸還來不及怎么會往外推呢?”
她常年在溫柔鄉銷金窟里廝混,一眼看過去,林嫣身上衣服就抵普通人家半年的嚼頭,不是大富就是大貴。
再看旁邊明顯一個丫鬟打扮的,垂首肅穆儼然高門大戶下人的做派。
沈卿卿終究是風塵老手,只眨巴了下眼睛就猜出了兩人的身份,笑著讓出一個道來。
她說話慣愛拉長尾音,雖然聲音嗲氣,卻不惹人厭煩。
疏影進院時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感覺這個女人同她見過的一點也不像,總有股說不出的味道。
沈卿卿對著她笑了笑,待兩人都進來,便關上了門。
“奴家這里什么也沒有,不知燕姑娘白開水可喝的慣?”沈卿卿笑問。
“能解渴最好。”林嫣打量了下小院子。
小小一進,有花有草,錯落有致。
沈卿卿將兩人讓進了屋子,林嫣抬眼一看,皆是普通的桌椅板凳,同沈卿卿在鳳嬌樓的屋子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卿卿姑娘怎么到京里來了?鳳嬌樓的媽媽舍得放你走?”
她可是鳳嬌樓花魁,滄州名角,碩大的一顆搖錢樹。
沈卿卿笑了笑,拿了桌子上白瓷茶碗,給林嫣和疏影各倒了一杯水。
“我自己贖了身,手里又有些積蓄,便到京里來見見世面。”沈卿卿說道。
林嫣掩了眼中驚訝,低頭抿了口茶水。
姐兒從了良,不都是找個老實人嫁了,或者鄉里買幾畝田地,從此做個富家婆嗎?
一旁疏影瞪大了眼睛,也不去接水,只拿眼睛打量沈卿卿。
這竟是個…
怪不得呢,通身做派與良家女子不一樣。
不對,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自家姑娘怎么可能認識花樓里的姐兒?
疏影想不通,只好垂下頭,耳朵卻豎的高高的。
林嫣坐在人家明間里,左看看右看看,一點也不拘謹。
沈卿卿也是妙人,陪在一邊坐著,任對方百般打量。
林嫣終于看夠了,回頭道:“常言說京大不易居,卿卿姑娘打算在京里留多久呀?”
沈卿卿笑答:“看心情吧。燕姑娘果然姓燕嗎?府上是哪里?”
她反問了過去。
林嫣瞇著眼睛,就像同她拉家常,一點也不戒備:“我呀?信國公你知道吧?我是他家的,排行七。”
她說著話,眼睛一刻也不離開沈卿卿。
果然沈卿卿目光閃過驚訝,但也只是一閃而過,若不是林嫣看的仔細,也是抓不住的。
林嫣心下了然,看來丁殘陽來京里,打的是信國公府的主意。
“卿卿姑娘似乎知道信國公?”林嫣問道。
沈卿卿抿嘴笑了笑:“本朝三公:魏國公、信國公、定國公;全天下誰不知道?沒想到您就是林七姑娘,久仰久仰。”
久仰個巴子!
怕是在街上沒少聽說她家的笑話吧?
林嫣忍住不在心里吐了一句少時在莊子上,跟著村里孩子們學的粗話。
她實在不知道再怎么繞下去了,怎么宴會上那些高門千金那么會繞圈呢?
林嫣決定以后好好研究研究這項技能,可是這會兒,她還是直接問吧:“不知道丁大哥可隨你一起來了?”
沈卿卿一驚,終于笑不出來了:“燕…林姑娘,冷不丁的怎么說起這個人來了?”
林嫣道:“自然要提,卿卿不是仰慕少俠風采,送了他一方羅帕嗎?”
羅帕、香囊,不是情人間常送的東西嗎?
她將目光轉向沈卿卿頭頂:“您這個木簪,做工委實差了些。也就是卿卿姑娘心善,花著銀子養著白臉,偏偏對方刻個木簪來敷衍你。”
沈卿卿變了顏色,猛的站起身:“林姑娘若只是來討口水喝,如今喝完該回去了。”
林嫣坐著不動,笑道:“卿卿姑娘總是翻臉不認人,上次見面讓我去死一死,這次又要趕我出去。”
“我這顆仰慕卿卿的心呦,真是被擊打的粉碎粉碎的。”林嫣揉著胸口,出口就是調笑。
疏影眼睛瞪的更圓,若不是林嫣穿著女裝,她真當這是個浪蕩公子了。
姑娘,還有這副模樣?
沈卿卿咬碎銀牙,礙著對方的身份不得不小心翼翼:“林姑娘,雖然我出身風塵,可是如今也已經贖了身。您好歹也是國公千金,何必出言侮辱我?”
終于不奴家奴家的了,聽的耳朵疼。
林嫣掏了掏耳朵,說道:“我自不會輕辱你,可也知道你一介弱女子,想在京里獨自生活也是不易。”
她抬眼看了沈卿卿一眼:“能在這寸土寸金的杏花胡同租一套院子,也算你的本事。那些潑皮沒有趁機欺侮你?”
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孩,連個婆子丫鬟都不雇,那些京城潑皮還不將她給活吞了。
沈卿卿一皺眉頭:“林姑娘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林嫣嘆了口氣:“我就想知道丁殘陽在哪兒!”
沈卿卿冷笑:“林姑娘在我這里廢話半天,為的就是一個丁殘陽?你們貴女的彎彎繞可真多。”
侮辱,絕對的侮辱!
林嫣氣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她就是不會彎彎繞才直接問的。
“卿卿姑娘,或者丁嫂子?”林嫣道:“丁殘陽每天在我信國公府轉悠,別說你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沈卿卿目光慌亂:“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剛詐出來了。
林嫣在心里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通過一個手帕知道了沈卿卿和丁殘陽的關系,交談中觀察出丁殘陽的目的。
如今輕輕一激怒沈卿卿,果然就亂了心神。
隨口一詐,就從久經風月的卿卿口里知道了丁殘陽的行蹤。
彎彎繞的最高境界就是:東一榔頭西一榔頭,讓她摸不清套路。
“你別管我怎么知道。”林嫣道:“我只問你,他目的何在?”
沈卿卿退后一步,冷靜下來:“我一個女人家,哪里知道男人在外面的事情?”
林嫣笑:“你也是久經風塵,自然知道信國公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丁殘陽不過一個刀客,武功高不高強還另說。而我,身邊六個親兵護衛,卻是實打實的從戰場上、死人堆里出來的。”
“所以,硬碰硬丁殘陽打不過;若是我要用國公府的權利,卿卿姑娘,你覺著你家丁大俠,還出的了上京城嗎?”
沈卿卿目光縮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林嫣:“你…他無意傷害你。他只是為了給他家人報仇。”
“什么仇?仇人是國公府哪一個人?”林嫣心里一跳,又想起了朱月蘭口里的所謂秘辛。
難道,丁殘陽也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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