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浥塵和毛定忠一樣，都是深得昌盛帝信任的人，兩人都讓王琳芝十分忌憚，所以對他一向格外客氣。

芳姑忙應了下來，昌盛帝這段時間又開始極少到清寧殿來了，希望這兩盆花送過去的時候，能讓他想起這件事。

王琳芝又怎么會不明白芳姑的想法，但她最終什么也沒說，直接出宮了。

王皇后眼中的失望，她也故做視而不見。

就算重活一世，她能為王皇后做的亦只有這么多了。

帝王無情，對他有希冀的王皇后是注定要失望的，早一日抑或晚一日的區別罷了。

昌盛帝若真的寵愛了唱曲的姑娘，最著急、害怕、擔心的也應該是惠妃才對。

吳惠妃現在確實很焦急。

昌盛帝雖然派太醫治好了她，但也說了一句讓她非常沮喪的話，“朕不是說過，不讓你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薰香了嗎？”

吳惠妃看著昌盛帝遠去的背影，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刮子才好。

她根本沒有用什么薰香，也沒有用什么花露，這整個清思殿里頭，包括下人的衣裳，都是用龍涏香薰過的，就是怕她們誤了自己的事。

可龍涏十分昂貴，自然不能每個宮女都用，所以她現在只允許那么一兩個心腹出入主殿，其他人一律不許進來，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味道！

難道趙喆喜歡的是她身上以前的那種味道？

千不該，萬不該用什么薰香！

真的好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可現在千悔萬恨都沒有用了，解決此事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程靜姝來，幫她想辦法再將以前的種體味散發出來。

以前身上有“體味”，她覺得沒有顏面，現在卻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當然，更多的卻是恨，指著程靜姝的鼻子道：“你整天給本宮用的什么薰香？你可知罪？”

程靜姝在吳惠妃御花園出事的時候，心里就開始忐忑不安，到現在過了這么久，早有了對策了，“娘娘放心，臣女一定可以將您恢復得和以前一模一樣的！”

吳惠妃瞳孔猛然一縮，“你說什么！”

程靜姝仍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您這大殿里只有龍涏香的味道，陛下卻覺得味道不對，只說明陛下他愛重的就您身上原本的那種味道，您放心好了，三五個月過后，你就可以恢復得和以往一模一樣了。”

想到自己在御花園里被蜜蜂蟄的時候忍受的痛苦，吳惠妃恨不得現在就將程靜姝給凌遲了才好，但想到自己的將來，不得不放下了身段，“你明白就好。”

程靜姝恭敬地應諾。

吳惠妃狠狠地盯著程靜姝看了幾眼，不陰不陽地開口道：“看不出來，你倒是挺能干的，那你和本宮說說，假如鳳香要成親，嫁給誰比較合適？

程靜姝：“這問題讓小女比較惶恐，若是論私心，小女自然是希望她嫁到陸家比較好。公主殿下畢竟和陸公子相互有好感，陸公子少年榜首，才識過人，文武雙全，算得上是公主殿下的良配。可站在您這邊考慮，吳家那邊卻是母族不能不顧，最好的辦法是公主體恤您的不易，主動退了這門親事。公主天之驕女，必能再覓良緣。”

這話簡直說到了吳惠妃的心上。

“那本宮就將這點小事交給你，由你去勸說公主吧。”

程靜姝低著頭應了一聲是。

吳惠妃動動手指頭，就能讓自己死無全尸，還是裝老實，待時機吧。

讓她勸鳳香公主放棄陸陽春，嫁給毛衛周？

光毛衛周那長相也能把活人給惡心死，更不要說那爛到臭水溝里的名聲。

毒虎不食子，吳惠妃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若真的再翻身，怎么可能放過她這個事情的始捅者？

更何況，她又從哪里弄一個方子讓這毒婦恢復到以前有狐臭的時候？

不行，她必須要想辦法自救。

向夫人一臉憔悴地出現在了公主府。

“臣婦是來向公主陪不是的，怎么也沒料到我家老太太會是這般拗執，也沒跟我家老爺商量，直接就跟著朱家來了京城，是我對不起公主。”

清陽公主嘆氣：“攤上這么個婆婆，你也夠委屈的了，不過總算兒子和丈夫都很爭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向夫人搖頭苦笑，“我是想忍，可孩子咽不下這口氣，二郎他執意要去邊關了，還向朱家放下話，以后要在玉門關成親，那邊當時就變了臉，說要太后做主。”

清陽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種事，太后她老人家也無權干涉吧？”

牛不吃草，強按著頭又有什么意思？

向夫人唯有苦笑，“讓公主見笑了。”

清陽公主倒是收了笑，很嚴肅地開口道：“你將咱們那天說的事情，告訴了你們家老太太？”

向夫人激動地站了起來，“沒有。只和我們家老爺說了，他當時也很贊成，所以我才敢向公主開口，哪想這么快就出了這樣的事。”

清陽公主這話，明顯的覺得她那邊走漏了風聲，才引得太后插手了此事。

這是大事，一定要澄清。

“不瞞公主說，老太太比較喜歡長子，當年，若不是家父在那邊為官的時候，覺得外子有天賦，免了他的束脩，又悄悄地資助了他，他根本堅持不到入京考試。”

清陽公主了解地點頭，“難怪顧大人對你這般好。”

向夫人長嘆，“他中了秀才之后，顧家便不許他在讀書了，剛好家父要調任他處，所以就聘了他為幕僚，將人帶走了，不然那老太太還不知要怎么折騰。”

清陽公主皺眉：“顧家也算殷實，家境還不錯，怎地會想著不讓顧大人讀書呢？”

向夫人苦笑：“說了不怕您笑話，我有時候甚至覺得，我這個夫君根本不是那老太太的親生兒子。老太太每次開口，不是伸手要銀子，就是開口要官……”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向夫人卻將“家丑”全說了出來，她這是在向自己證明，顧家沒有將要和王家結親的事泄露出去。

若顧家沒有人泄露這件事，那么泄露這件事的就是公主府的人。

宮里有人在自己身邊安扎了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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