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夫人一死,吳仁只能乖乖地脫了官袍,呆在府上守孝,不過卻時不時地提醒妻女,“你們要多去勸勸娘娘,她一向最牽掛老夫人。”
吳大夫人和吳二娘便趕在魏國夫人五七之后進宮了一回。
“老夫人去得這般突然,你們以后就安份的家里守孝吧,不要再到宮里來了!”吳惠妃看到吳大夫人一身縞素,內里卻穿著桃紅色露出半截白肉的短襦,只覺得血往上涌,當然也沒有什么客氣話。
吳大夫人的臉更是漲成了豬肝色,若不是吳惠妃故意灌醉了她,她怎么會有膽子做下這種事情?
“娘娘當初留臣婦在清思殿過夜的時候,就該先告誡臣婦一番!”丈夫和婆婆都怕這個做了娘娘的小姑,她卻是不怕的。
吳大夫人早打聽清楚,早在許久之前昌盛帝就不留在清思殿過夜了,如今能留下,還不是自己母女的功勞?
可若是等她真守夠二十七個月的孝,后宮佳麗三千的昌盛帝早將她拋之腦后了吧。
吳惠妃聽了這話,氣得差點吐血,若不是這個蠢婦故意說漏了口風,自己的親娘怎么會無緣無故的說去就去了,讓自己連她最后的一面都不曾見到。
“娘娘只要求臣婦在家守孝,可那也是您的親娘。”吳惠兒自己穿著蜀錦,戴著滿頭珠玉,涂著重重的口脂,憑什么對她說教?
吳家自吳太后下世,已經漸漸沒落,現在能翻盤,完全是靠了惠妃,但這吳大夫人卻是吳家在吳惠妃未發跡之前娶的,門戶并不高。所以惠妃娘娘這娘家嫂子不僅沒見識,不知廉恥,而且非常刻薄。
見惠妃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她便更加放肆,“娘娘心志高遠,臣婦卻只管眼前,若什么都要指手劃腳,臣婦就拼著這張臉不要,將事情捅出去。”
要沒臉大家一起沒臉!
據聽說越是有地位的人,就越會在乎臉面,她就不信,這樣的狠話威脅不了這位小姑。
吳惠妃凄凄一笑,“夫人說得對,老夫人走得這般突然,你和二姐兒今晚就還留下陪本宮吧。”
王琳芝下學之后直接去了劉太醫的府上。
劉太醫早被告知了她要來,已經早有準備。
王琳芝一進劉府,就被人領到了劉家花園的亭子里,劉太醫正在親手烹茶,周圍一個下人也沒有,王琳芝便將身邊的人全留在了花園門口,獨自進了涼亭。
“我阿娘那毒究竟如何了,還請老供奉如實相告。”
她現在甚至不敢將人叫到府上細問,怕清陽公主知道,心中難過。
劉太醫為難地搖頭,“這實在不好說,老朽只擅長針灸和內科,但并不擅長解毒……”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經束手無策,沒有辦法了。
王琳芝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
雖然劉太醫不是太醫院的掌院,但那只是脾氣使然,但他的醫術卻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他說不擅長解毒,那只說明阿娘身上的毒無人能解。
可憐她那才出生的幼弟,這么小就要開始遭罪了。
“那老供奉可知道是什么毒,又是如何中的?”
“倒不像中土的毒,應該是來自西域,老朽已經用針灸將毒全部聚集在了一起,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時間長了可就不好說了。”
王琳芝只覺得腳下發軟,慢慢地扶著石桌坐了下來,“能堅持多久時間?”
“長則三五年,短就不好說了。”
明明她已經這么努力,為什么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也許,都怪自己太大意了,明知道公主府出了內賊,但卻怕打草驚蛇,一直想著等到阿娘生產之后再清算,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歹毒,竟然對還未出生的嬰兒和孕婦動手!
“多謝老供奉告知。”王琳芝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便直接告辭了。
路上一直在回憶內賊的事。
阿娘的生活方式其實是很簡單的,自懷孕之后,幾乎沒出過公主府,也沒吃過外面送來的食物,那最有機會下毒的也就是膳房和跟在阿娘身邊伺候的人。
王琳芝越想越心驚,似乎府里的每一個人都不可靠起來。
同時也覺得十分奇怪,為什么對方只對阿娘和小弟下了毒,其他人卻沒有事情。
她甚至懷疑過吳惠妃和吳家,后來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吳家有人可以去西域,但很難將手伸到公主府,就算公主府里有宮里的人,但她卻覺得他們更有可能是劉太后和昌盛帝的人。
可若是昌盛帝想要對王家下手,絕對不會只挑手無縛雞之力的阿娘和幼弟。定安公主就是個極好的例子。
若是劉太后的人,這粗暴低劣的手段,用在一個幼兒身上,豈不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他們,那又是何人?
她甚至不敢讓人去查這件事,可又不想束手待斃。
若是顧鉞在就好了,他年紀不大,但卻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往往能洞悉人心。
可惜他當日走的時候,她甚至有些慶幸,根本沒有開口挽留他,所以現在后悔也晚了,也只能獨自面對這樣的事情。
不過可以肯定,跟在她身邊的四個大丫鬟,應該是可以信任的。
她想了想,便將此事交給了珊瑚,剛好她娘又管著膳房,查起來相對別人來說,要比其他人安全得多。
可惜查了好幾天,卻沒有任何進展。
珊瑚的娘更是直言道:“膳房的人,都是父母兒女都在公主府,這些人早在進入膳房之前,祖宗八代都被李嬤嬤查過好幾回的。”
可李嬤嬤這么細致的一個人,卻讓她的阿娘和弟弟中了不知名的毒,王琳芝不知不覺便將懷疑的目光直接轉向了李嬤嬤。
可她的不安之感更嚴重了。
若真是李嬤嬤,她不敢想想以后的公主府會是什么樣子,畢竟阿娘對李嬤嬤的倚仗甚至超過了張立行,若真的是她有問題,那公主府只怕早成了篩子。
可若不是李嬤嬤,王琳芝確實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會這么大膽,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這種事情。
王琳芝不死心,準備找著機會再問了李嬤嬤一次,可看著她那白發蒼蒼,滿臉自責的模樣,她便回過神來,不可能是她下的手。她悲傷的神情并不像做假,若真的是她,那她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可若不是李嬤嬤,那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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