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擔憂
393擔憂
蕭掩提著袍子,闊步上了臺階。
到了臺階上,李蘅遠主動拉住蕭掩的手,然后上下打量一遍。
“蕭二,你臉色不好啊?”
蕭掩笑了笑:“是嗎?我沒覺得啊。”
他那好看的眼睛里布滿細密的血色,眼底泛青,明明就是疲憊之態。
李蘅遠輕聲道:“昨晚累壞了,一宿沒睡嗎?”
她這樣溫柔的關懷,哪里還像是那個大大咧咧的傻姑娘。
他的阿蘅,其實是個心細的人,她想關心的人的時候,總是能讓人覺得十分溫暖。
只是看她愿不愿意。
蕭掩真的十分疲敝,景云的話讓他覺得自己回來的所有努力都要白費。
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像是明明能看見筆直的前路,但是就是走不到頭。
他張開胳膊,看著李蘅遠的腰猶豫一下,最后還是把手垂下了。
李蘅遠見他真的神色不振,低聲道:“很難受?不然進屋去休息吧,外面冷。”
蕭掩沉吟一下,到底舍不得離開李蘅遠的關懷,沒說話,但是點點頭。
到了屋里,李蘅遠讓葡萄給蕭掩熱牛乳。
蕭掩道:“我想喝口熱水。”
李蘅遠又對葡萄道:“那就煮開水送進來吧。”
葡萄得了吩咐下去,桃子和櫻桃將點心和瓜果擺上來。
大家都能明顯的感覺到溫雅如風的蕭掩今日蔫蔫的,所以忙完事,桃子便把櫻桃拉走,留給兩個人說話的空間。
這樣屋里就只剩下蕭掩和李蘅遠兩個人了。
“二郎……”
蕭掩怕李蘅遠再問他的事,忙道:“阿蘅,昨日阿耶跟你說了什么,你可知道楚青云是誰派來的?”
提到正事,李蘅遠肅然的搖搖頭:“沒有,阿耶不說。”
阿耶跟她說完母親的事,別的事她都舍不得再問阿耶了。
比如阿耶知不知道母親現在在哪,是活著還是死了。
楚青云說的那個貴客又是誰?
他們現在什么樣?
楚青云的事阿耶又知道多少?
這些事她都不敢再問了。
雖然好奇,但是母親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個稱呼,阿耶才是她的全部,她的命,如果是要在傷害阿耶的前提下知道關于母親的事,那她就不知道了。
李蘅遠反問道:“你也不知道嗎?”
蕭掩笑的莞爾:“阿耶臨走的時候特意交代不許我審問,我敢審嗎?所以我昨晚什么都沒問,只是寫了關于楚青云的案宗,讓他無法脫罪。”
李蘅遠轉轉眼睛,這就更能說明,阿耶是不想讓她知道楚青云的事了。
她突然道:“蕭掩,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看不起我好不好?”
蕭掩微愣,后笑道:“是夫人的事嗎?阿蘅,你是你,她是她,當我們懂事之后,你犯了錯就不能怪父母,同樣的,父母的過錯,也不該由你來承擔,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與旁人無關,你這樣好,我又怎么會因為別人看不起你。”
一席話說的李蘅遠感激又辛酸,昨晚阿耶不停的安慰她,讓她挺直了腰桿,可她還是怕蕭掩看不起她。
因為世人不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嗎?
世人又有抄家連坐的刑法,如果父親和子女沒有關系,都是獨立的,為什么事情往往都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還是有關系吧?
但她確定不會像母親一樣。
她要在成親之前,就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不會隨便同意不喜歡的人。
李蘅遠見蕭掩一直用安慰的目光看著她,他那輕抿下彎的嘴角這次不是敷衍的笑。
不是跟別人都一樣的笑,是很用心的在鼓勵她。
李蘅遠也笑了,點頭道:“對,昨晚阿耶跟我說了,母親不要我和阿耶,跟著別人走了。”
“而我想,能讓阿耶奉為貴客的,應該沒有幾個人,這個人是什么身份?阿耶不讓我們查楚青云,是不是這個人跟楚青云有關呢,派楚青云來柳城,是不是他要報復阿耶,或者別的陰謀。”
蕭掩的腦海中有精光閃過,不通的思路像是被人用什么東西一點,一下子就通了。
他低聲道:“我之前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可是我不知道那個問題是什么,只知道他關于夫人,我在想我錯過了什么,被你這么一說,這個問題現在特別的清晰的在我腦海中。”
“阿蘅,你說假如你人母親還活著,她如果還跟那個貴人在一起,現在是什么處境?是什么身份,你上輩子遇難,她知不知道。”
李蘅遠微微張開嘴。
蕭掩道:“是啊,我是沒良心,我忽略了你,我一心想著打仗,我腦袋里不裝之外的事,但是如果你跟我是親人,我就不會這樣,何況是自己的女兒,你母親真的沒有一點能力,還是真的這么狼心狗肺,什么都不管你嗎?”
李蘅遠看著蕭掩微微搖頭,可是從父親對母親的評價來看,母親不是這樣的人。
那么母親已經死了?
也不會,如果死了,父親不會對她說那些話,直接告訴她死了就算了。
所以母親沒死,但是卻不救她。
按照父親說母親的脾氣秉性,那就應該是不知道。
李蘅遠的眸子暗淡下去;“可能她跟別人走了之后,日子過得并不好吧,起碼沒有跟阿耶在一起好。”
李玉山視若珍寶的人,可以為了她不理母親,還讓她待客,顯然是對她十分縱容和寵愛了。
這樣一比較。
那只有這個結論,馮衡過得并不好。
蕭掩也看著李蘅遠,眸光中有一絲擔心。
李蘅遠無所謂一揮手:“別這樣,我又不難過,她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做的選擇,要自己承擔,我想她這么多年也沒求助我們,應該她自己心里清楚的,不用我們擔心。”
蕭掩點點頭。
可是不擔心馮衡,卻不能不擔心楚青云背后那個人的目的啊。
也不知道到底跟馮衡有沒有關系。
蕭掩輕輕叩著額頭道:“別人都說我聰明過人,算無遺漏,可是重活一輩子,我怎么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李蘅遠忙道:“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了,二郎,這個你不應該自責啊。”
本來他們圍著方幾而坐,李蘅遠在主人位置,是上方,蕭掩在下方。
李蘅遠說完站起,坐道蕭掩身邊,看著他額頭上的手猶豫一下,最后還是慢慢抬起自己的小手把他的手拉著。
“二郎,你還記得你昨晚說什么了嗎?”
她說完,便坐在那里抿著嘴,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在靜靜的看著他。
那種姿態叫做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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