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掩擋在李蘅遠面前，怒道：“你是堂堂王爺，跟一個小女孩出爾反爾，你還有沒有誠信？”

馮衡也放開小王子，問道：“王爺，你說好了要放走阿蘅的，你怎么還讓人圍著他。”

忠義王道：“因為我不忍心讓你傷心。”

說完也不顧馮衡求情，讓侍衛把李蘅遠包圍，然后她的人全部控制住。

如果可以殺出一條血路，他們早就殺了，那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忠義王包圍李蘅遠之后并沒有對她做什么過分的事，蕭掩幾個就沒奮力抵抗。

一切又都回到原點，又是方才的那種狀況，車隊又繼續前行了。

這回路過的村莊，莊上有大戶，忠義王直接就帶人投宿到大戶家里。

李蘅遠和馮衡的關系已經挑明，這次更是名正言順的住在一個院子里。

興許是丈夫出爾反爾，讓馮衡覺得內疚，她用過晚飯親自來廂房看李蘅遠。

這次她沒有帶幕籬，畫著精致的妝，但是眼底布滿血細細的血絲，出賣了她的疲憊。

李蘅遠正坐在床邊跟櫻桃說話，見她來，眉心都攏在一起站起來：“你來干什么？”

婢女們知趣的退下去。

馮衡看著李蘅遠道：“阿蘅，我是你娘。”

李蘅遠道：“我娘都死了，墳頭就在范陽，我每年都拜祭，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馮衡揪著胸口道：“阿蘅，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就是你親娘，我懷胎十月生下你，你骨頭里還留著我的血。”

李蘅遠沉默了，她不愿意呈口舌之快。

想了想道：“你還是把我放了吧，我想阿耶了。”

馮衡道：“不是娘不放你，你做的事王爺都告訴我了，皇上不會放過你阿耶，更不會放過范陽，你現在回去會有危險，你跟在娘身邊，做娘的女兒，娘會保護你，絕對不會讓朝廷知道你的下落。”

皇上還想難？她要的就是這結果，豈能躲避？

李蘅遠笑了笑，道：“這都是你丈夫告訴你的吧？算了，夏蟲不可以語冰，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馮衡看著窗外道：“我知道你恨我，都是你阿耶跟你說我的壞話，你是我親生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你不想你？”

她這是在訴苦吧？

李蘅遠用可憐的目光看著她，道：“你錯了，阿耶從來都沒說過你的壞話，阿耶之前只說你死了，后來當我知道真相的時候，她說你孝敬父母，有愛兄弟姐妹，跟他只是合不來，但你不是個壞人。”

女兒聲音如脆藕折斷般清脆，語氣與有榮焉的樣子。

馮衡肩膀一顫，回頭道：“他真的這么說？”

李蘅遠傲然道：“那當然，你當我阿耶是什么人？會背后說你的壞話？他可是磊落君子，我們范陽人的驕傲，怎么會誣陷你一個小女子。”

馮衡心里十分慚愧，但還是不愿意接受李玉山是這么寬厚的人。

她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明白我的苦衷，留下你娘是為了你好，不是要害你。”

李蘅遠反問道：“你還不明白，為什么阿耶從來不說你壞話，我還是不肯接受你嗎？”

馮衡左眼微斂。

李蘅遠誠然道：“因為我已經長大了，我自己會分辨是非黑白，你雖然不是要害我，但也不見得是為了我好，我和阿耶十五年相依為命，你從來都沒盡到母后的責任，憑什么讓我跟你走，你又憑什么把我們父女分開？你這絕對不是為了我好。

我也沒辦法理解你的苦衷，既然你這么想我，當初為什么拋下我們父女跟別人走呢？”

馮衡臉色十分不好看，道：“看來我的事，你全都知道了。”

李蘅遠點頭：“全部都知道，阿耶不會摻水，所以他說的話，都是真的，是你選擇要離開我們父女的，一個對你好的丈夫，和一個還不懂事的孩子，你都不要了，也要跟別人男人走，你現在憑什么有臉說是對我好？”

馮衡眼睛里充滿淚水，吼道：“你不是我，你當然不能明白我的心情？你試過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生活嗎？你想與他說句話，他卻都聽不懂嗎？

你阿耶只知道舞刀弄槍，那種無法溝通的痛苦，你知道嗎？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來指責我。”

李蘅遠不愿意聽見別人嫌棄自己的父親，她怒道：“誰逼著你嫁人了，你自己愿意的吧，又說不喜歡了，難道你做什么事都不考慮別人，只憑你自己喜歡。”

“對，我就是憑我自己喜歡，沒人逼著我嫁，我一時沖動嫁了，我選錯了，我迷途知返也不行？你沒做過錯事對嘛？你一輩子都沒錯過，所以你是圣人，你從來都不會做錯事，你才會揪著別人的錯處不放是嗎？

我又為什么不可以只憑著我喜歡行事，難道都要憑著你們喜歡？

你們是人，我不是？

我就要為了你們活一輩子？

你在說我自私的時候，這么要求我，你覺得你不自私？”

李蘅遠都被氣笑了。

后道：“你沒理也要辯三分，我說不過你。”

馮衡道：“是因為我有我自己的道理。”

李蘅遠道：“既然你這么有道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你現在不該來纏著我，你不后悔你當初的選擇，那你現在就應該明白，我作為被母親拋棄的孩子，是不會原諒你的，你也早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和準備，這就是你當初的選擇。

又想自己高興，又不想負責任，我長這么大是我阿耶帶大的，不用人拉扯了，你來摘果子？可惜我不會圍著你轉，你自己覺得沒錯，你就接著過你的日子吧。”

人的選擇不分對錯，那總要犧牲一邊付出代價，這就是人生。

雖然當時能狠下心，但是誰不盼著兒女跟自己新近？

馮衡眼淚就沒停過，道：“阿蘅，你總是覺得我拋下了你，那我問你，我要帶走你你知道嗎？是你阿耶不肯放手，我們沒辦法再生活在一起，孩子只能選擇一邊，我或者你阿耶，我最后想，你留在你阿耶身邊會生活的更好，這是選擇，我從來沒有放棄你，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愛你阿耶，但是你不能說我拋棄了你，我從來沒有拋棄過你。”

所以感情破裂，孩子最為無辜，但都是沒有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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